卫仁不可思议地看着弟弟,一时怔住,竟然连躲避都没来得及。便让卫义抓住了胳膊。
卫义脸孔扭曲,一脸的狰狞,口中念念有词:“不要找我,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不好,他做了郭家的女婿,却连个一官半职也没给我讨来,平日里我连支点儿钱,也要记账,也要跟他说。一帮管家都比我体面,我这个卫二爷就是叫着好听,有什么用!我不想办法捞钱,拼命捞钱。以后靠谁去!”
他絮絮叨叨的,神志不清。
屋子里明明亮着这么多烛火,可却显得黯淡无光,所有的烛火都波动的厉害,没有风也恍恍惚惚。
奇怪的,冷飕飕的气息浸透了人的骨头。
卫仁傻傻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有一双森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让他连呼吸也不能。
他要死了?
死亡仿佛即将降临。
就在卫仁觉得自己真的会死的那一刻,耳边就一声炸响,紧接着听见红尘轻轻飘飘的声音:“我知道你有冤,也知道你想报仇,可是很抱歉,你被污染了,你现在只剩下一股邪念,激发天雷符之后,我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红尘慢慢地伸出手,卫仁只感觉到一点儿浅淡的皂角清香,就胸口一畅,大口大口地喘气,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
他勉qiáng抬头,竟然看到红尘面前站着一个黑白的剪影。
那是个女人,还很漂亮,可惜木木愣愣,毫无神采,就像一个木偶。
红尘的表qíng却变得很柔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藤条编造的箱子,堆在墙角,上面盖着一块儿羊皮垫子。
她走过去把垫子掀开,又把里头的箱子打开,就露出来一尊玉像,还有些许碎片。
灯火闪烁,卫仁扫了一眼,愕然:“这东西不是说送去道观处理了?”
烛光之下,玉像背对着他摆放在箱子里,好好玉上,沁着一层暗红色的血丝,卫仁一时不敢仔细瞧,只觉得这玉像竟显得纤细了些许,不像他家岳父的模样。
“难道不是那个?”
可天底下这般品质的好玉,还这么大一块儿,怎么可能忽然出现这么多?
卫义也呆呆地看着箱子,脸上露出几分惶恐。
红尘叹了口气,走过去把玉像拎出来,也只有她敢动手,别人怕是瞧也不敢多瞧一眼。
“啊!”
等到红尘把玉像轻轻放在桌上,下人们还好,卫家两兄弟都傻了眼。
尤其是卫义,浑身颤抖,使劲咬住嘴唇,咬破了也没有察觉。
玉像早变了一个样子。
变成一个女子,和现在就站在yīn影里的黑白影子一模一样,只是更妩媚些,容色艳丽,闭目躺着,玉像本身的那道裂痕,变成一道伤口,血液汩汩流出来,一眨眼的工夫,就流得玉像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
甚至流到了卫家兄弟的脚底下,粘稠的血沾了他们一脚,到是红尘立在那儿,血液自动闪避,连靠近都不敢。
“我,我,不是我的错!你是自己撞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卫义终于回过神,脸色发青,手足颤抖,痴痴呆呆地看着玉像,厉声道,“不关我的事儿,是,是你自己不好,早点儿把东西卖给我不就得了,还非说是什么夫家的传家宝。要留给子孙后代,你一个半掩门的贱货,还好意思提夫家?”
他声嘶力竭。
他每吐出一句话,房间就震动一下。那黑白影子上就出现一道浓黑的印记。
众人一看这样子便知道,卫义肯定是犯了大错。
红尘冷笑:“再多一句,就不单单是你死便能了结的。”
早知如此……
红尘闭了闭眼,伸手握住那黑白影子的胳膊,轻声道:“别人不能害。你身上邪气越来越重,会连累无辜,连你自己本是受害者,也会变成刽子手而受罚,不过,我不会管这个人。”
卫仁张了张嘴,眼睛发红。
红尘却不看他,只盯着那黑白影子:“身为灵师,不放纵恶灵害人,那是功德。也是责任,作为一个女人,不阻止别人复仇,那是我的私心。”
黑白影子竟然一下子笑了,眉眼灵活,圆圆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卫义。
卫义整个人都吓坏了:“你不能找我,是,是卫仁的错,他要我去给郭老将军选玉,我才相中你那一块儿。你不肯卖,我也只好抢了,你自己看不开撞死,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