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小侯爷正站在角门前,和他见过的那个婢女说话,显得十分客气,脸上还挂着恭谨的神态。
“不知郡主娘娘几时得空?在下想求一卦。”
声音并不清楚,但只听到的只言片语,就足以让韩森心中的重视无限上升。
他好像听说薛小侯爷和荣安郡主关系很好,甚至还听过一些桃色传闻,但今日一看,很不是那么回事儿,就薛柏桥现在的表qíng动作来看,简直比他面君的时候还要严肃些。
王半仙全当没看见,悠悠闲闲走过去,抬手打了声招呼:“又来找师姑算卦,我看小侯爷还是罢了,师姑都说过,一月一卦都嫌多,你总要给别人留个机会才好。”
薛柏桥哼哼了两声,却是一脸不慡地让开路。
王半仙就施施然进了门。
韩森迟疑了下才跟上去,没敢跟一脸不慡的小侯爷说话,表qíng却顿时变得更加谨慎,本来还跟王半仙并行,这会儿却不自觉又落后一步,腰也弯得更低。
他们刚一进去,罗娘失笑道:“其实韩老爷都信得不能再信了,小侯爷没必要非cha一脚。”
一开始本来是打算让小侯爷帮着撑门面,但红尘到坟茔看了看。自己就把事儿办得妥妥帖帖,韩森再没有不信的道理,完全不必他出场。
薛柏桥却有点儿不开心,说白了就是想玩,还是坚持要有他的戏份。
不光如此,他家未来小舅子听说之后,也是兴味盎然。联络好兄弟燕九替王半仙搭梯子。韩森之前派人打听王半仙,听到的内容保证足够玄奇,不知有多少神乎其神的传闻在暗地里流传。顺便很自然地流进韩家上上下下的耳朵里。
“你不懂,他是当官的。”
薛柏桥摇了摇头,“他们那种人,别的方面你有再大的成就。他们也不当回事儿,可一旦一个位高权重。他望尘莫及的高官对你俯首帖耳,保证他也变得服服帖帖,这回老王想赚他一半家业,估计也不算难。”
罗娘登时笑了:“半仙现在可不缺钱。人家自己说自己有追求呢。”真要全为了钱,估计自家小姐也不会陪着胡闹。
她家小姐可闹得很来劲儿呢。
王半仙领着韩森进入客房,下人上了杯茶。韩森心中忐忑,低着头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把身段放低一些,能放多低就放多低,哪怕磕头赔罪呢,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家郡主哄好。
韩森已经做好准备,哪怕人家郡主冷若冰霜,高高在上,不搭理他,他哭着求,也得求得人家援手。
却不曾想,荣安郡主比王半仙还和气。
“韩老爷坐吧,你是长者,不用太客气。”
红尘并未故意拖延,只换了一身正装就来到客厅,大大方方一笑,“我听师侄说了,韩老爷还是对祖坟的风水有些担忧?”
韩森拼命点头,松了口气,却忍不住赞叹,瞧瞧人家郡主,一点儿也没有贵女的骄矜,那般花容月貌,那般博学多才,那般身份高贵,还如此平易近人。
果然真正身份尊贵的贵女才不会像那些装模作样的bào发户,动不动就趾高气昂,活像只会伸长脖子嗷嗷叫的老母jī。
红尘可不知道他的腹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很是柔和地道:“师侄应与韩老爷说过,你祖坟的qíng况不严重,就是放着不管,家里最多有点儿小波折,没什么大碍,令堂之事我很抱歉,但她老人家寿终正寝,便是你们家没有惊动祖宗,也不一定能延长寿数,我看,远用不着làng费钱财和jīng力,只要等个一年半载,地气应能恢复,若是不好,你再找我师侄调理就是。”
韩森看郡主蹙着眉,就像对自己这般火急火燎的模样很不解,心中无语。
好吧,人家是高人,可能真不觉得祖坟风水有点儿不正常是什么大问题,可他是俗人一个,人家口中那所谓的小波折,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钱不是问题,不是,不是,小老儿诚心请郡主指点迷津。”韩森连忙站起身,深深行礼。
红尘眨了眨眼,无所谓地摊摊手:“其实我真觉得韩老爷已经很走运了,没必要愁眉苦脸,当日我师侄给你调理风水时,正好得了孔老的两棵灵木,他一大把年纪,还是喜欢求全责备,好奇心也重,一点儿小事儿也làng费灵木。”
说着,她就摇了摇头。
韩森不知道灵木是什么,可看眼前郡主的表qíng,心里也确定那是个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