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就是挺高兴的。”红尘摇摇头,“原来我也是俗人一个,陛下如此恩典,真让我受宠若惊。”
徐太傅这才松了口气,他还怕这丫头欢喜疯了,只是:“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
似乎不太愿意让红尘和夏家走得太近。
红尘挑眉,也隐约咂摸出一点儿滋味来,皇帝让她做了皇后的孙女,而不是外孙女,其实只要一道旨意,她正正经经地入夏家族谱,她是公主之女,也就是皇后外孙女,同样是恩典,但这位陛下宁愿封她做郡主,也没明旨要她回夏家。
一开始红尘觉得也许是陛下在施恩,毕竟是陛下,或许知道她婉拒夏世杰,不想回夏家的事儿,于是特意下了一道旨意,让她得偿所愿,但仔细一想,还是那位陛下不打算让她回夏家的可能xing更大。
她忽然就有一点儿担心——难道夏家招了皇家忌惮?
上辈子夏家到是平平安安顺利度过了大周皇权更替,但那是她当时看到的,谁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艰难险阻?
她只记得夏家的子弟们前赴后继,一批一批死在战争中,他们立下赫赫功勋,护持夏家屹立不倒,越发展越好,那时候她并不在意几个弟子的死亡,现在想一想,夏家的根基,是用无数鲜血浇铸,白骨堆叠而成。
这里面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心里有数。”
徐太傅失笑:“知道你是聪明人……咦?你这是画的什么?”
红尘也没瞒着,低声道:“是那日我们作为灵童灵女,即将被活祭时,底下起哄的一帮人,看他们来者不善,好像很希望朝廷真拿我们祭了天。”
徐太傅皱眉,点点头:“这几张人像jiāo给我,此次大典闹成这般不是小事儿,我看这些人就很可疑。”
红尘一笑,很无所谓地把画像推过去,才把这位送走。徐太傅能动用官场的力量,没准儿还真能查出个七七八八。
除了徐太傅,红尘又遇上几个心照不宣来给她道贺的,她也是装聋作哑只当不知道,旨意一日没下,她就全当没有郡主这回事儿。
没两日,众人也就没心思惦记红尘了,祭典之事牵连甚广,就连杨师也被叫去骂了一顿。
不过杨师一出来,就长长吐出口气,整个人都虚脱,坐了半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脸上的表qíng也和缓了。
皇帝还要骂他,就是把他当自己人,没觉得这事儿与他有关,要是这会儿万岁爷不闻不问的,他才该考虑考虑,怎么保住妻儿老小一条命。
祭典半途而废,陛下也早早起驾回京。
一开始他老人家还没打算这么早走,怎么也是出来一趟,总要多转几个地方,奈何这次出了这么一桩事,京城也不安,皇帝生怕再出意外,很快就下令回京。
红尘他们三个,灵女的任务是彻底完成了,跟随圣驾一起回去也行,想自己走,也不会有人为难。方怡胆子小,红尘也谨慎,还是随着大部队一起行动,省去车马费,伙食费,还有人照顾,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回去的路上。恐怕不比来时那种极佳的待遇。
方怡还是和红尘坐一辆马车。马车比较小,防震做得也不比上一次好,还没出城。已经颇有些颠簸。
即便如此,方怡还是十分高兴,趴在车窗上一个劲儿贪婪地向外看。
来颍川时,他们都抱着舍去xing命的决心。就是再好的风景,那也不觉得好。现在别说颠簸点儿,就是小胖难受的一上车恶心想吐,还是乐陶陶,脸上的喜色想掩盖也掩盖不了。
如今他们可了不得。身为灵童灵女,朝廷每月给俸禄,见官不跪。好处多多,一下子从吃大亏变成了占大便宜。那小胖还嘀嘀咕咕,嘀咕着回去要看看他继母的表qíng有多好看。
小胖的生母早逝,爹又娶了继室,继室的儿子也不老小,商户人家规矩不严,为了家产是什么都做得出来,那个继室没少磋磨他,好在都是普通人,家里的钱也没多到下死手的地步,继室更算不上特别狠毒,最多也就给了脸色,日子还能过得去。
红尘坐车上,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儿得意。
不知夏家能不能得到她的消息,纵使夏家没关注,不知道,想必夏蝉该是知道的,她得了消息,也许还能少吃两顿饭,正好省去费力气减肥,还节省了银子,这等好事,想必无论谁听说,也要道多来上几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