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再去追,居然没有追上。直奔山脚下的那块儿墓地才找到人。
县令夫人尚未来得及掘地三尺,挖人家的坟。但她做得更过分,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好些污秽之物,各种垃圾,馊饭,污血,把人家的坟头洒了一遍,拆了墓碑,正要挖坟。
项凡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猛地扑过去抓住他夫人,简直要疯了,气急败坏地怒叱:“你到底要gān什么?你要害死儿子不成?”一低头却看到夫人的面孔狰狞,眼睛里一丝丝渗出血丝来,眼前顿时一黑,使劲抓住她胳膊,颤抖着声音:“备车,我要去,去苍青山。”
没办法了。
儿子的命要紧,若是没了命,其他都是虚的。
红尘坐在软榻上,半开着窗户,桌子上放着冰山,一本诗集刚翻了两页,老参就跟头咕噜地滚进来。
“那个县令夫人差点扒了石云的坟,山上好些小动物们都跑了。”那些树也想跑,奈何它们灵智不全,也没有脚,只能战战兢兢等待即将到来的风雨。
红尘眨了眨眼,片刻才想起谁是石云,登时一拍额头:“……那位夫人……”
也太‘英雄了得’胆子大,换了皇后娘娘当面,也不可能敢做得出这等事,她都看见儿子现如今的模样,居然还如此嚣张,心得有多大!
红尘忽然有些怅然若失。
那位项县令的夫人固然在她眼中很不讲道理,肆意妄为的很,没有本钱,还觉得合该天下人都顺从她的心意,但一个女人能那么活着,哪怕只活一段时日,想必也是极痛快。
红尘想,若是自己上辈子放轻松,也活得那么痛快就好了,当然,不至于像那位一样作死。
项凡县太爷赶到茶馆,在外头徘徊了半天,咬咬牙,正打算一鼓作气冲进去,大门dòng开,小猫和小狸一左一右挑着灯笼,小莫牵着两匹马。
红尘走在最后,罗娘还非让她披一件小薄斗篷。
“马上天就黑了,夜里天还不暖和,你们又要去那等地方,小姐身娇ròu贵的,可不比他们大男人。”
小莫笑眯眯地就接过斗篷,小心给红尘披上。
身娇ròu贵?
他们茶馆里难道还有娇弱的女人?
项凡呆了呆,张口结舌,半晌没说出话,红尘叹气:“请把令公子抬到山上,没有他,我们想做什么都做不到。”
县令只有点头,转身吩咐自己带来的人,赶紧回去接少爷。红尘骑上马,带着人直奔石云的墓地,一句废话也没说,到了地头,普济寺的三嗔也到了。
三嗔客客气气地跟县令见礼,言谈举止还是一贯有高僧气度,县令看到他也在,心中多少安稳些。
“怎么样?”红尘没时间等他们客套,皱眉四下里看了两眼,问道。
“不好说。”
这种超度厉鬼之类的事qíng,三嗔比较专业,奈何这回遭遇的是只猛的,传说中鬼婴到不少见,有时候大周朝的人讲个鬼故事,时不时就要提一提,但实际上当然不是所有来不及出生的婴儿都能变成鬼婴,那需要的条件很苛刻,可一旦真正出现……
三嗔的脸色有些凝重:“你应该知道吧,十年前北山附近一小城,出现一个鬼婴,和现在这个就差不多,当时死了四十多人才被灵师给抓住灭掉。过了很多年,那一片的风水福地都瘴气弥漫,影响之大,可不是死了四十多人就完了的。”
大周朝年年死人,真说死的人数,别说四十多,就是成百上千的死去。也不会直到现在。还让灵师们提起鬼婴就不痛快。
拿东西直接打得魂飞湮灭也不是不行,反正不管什么罪孽不罪孽的,灵师能做到。
可一旦如此。就要千万分的小心,因为它残留下的怨气很难在一瞬间清除gān净,除非真有某些高僧大德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来净化,要不然就找佛光普照之地。以佛法抵挡怨气,否则沾染到哪儿。哪儿就要遭殃。
这一次,连三嗔都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阻止他家师兄管这个,毕竟普济寺百年老寺。坐镇杞县,要是不小心让个鬼婴祸害了,他们的脸还往哪儿搁?
三嗔轻轻按住红尘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红尘啊,你可是咱们杞县鼎鼎大名的灵女。这事儿你要负责任啊!”
红尘:“……”
“哎,你就是太讲规矩,一开始就抓住罪魁祸首,让他赔礼道歉,好好给石云办一场冥婚,安抚亡魂,鬼婴怨气一散,超度起来不要太容易,你到好,还要去和他们家里人纠缠,纠缠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