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棋迷迷糊糊地被拎上来,跪坐在方知身边,木木愣愣的,完全没有反应。
他身边的家丁吓得一时连动他一下都不敢。
红尘猛地回头看向王越,目光yīn森,王越脸色一变,浑身颤抖,一边抖一边痛哭:“阿知,阿知,我的阿知!”
他把头埋在地上,一眼都不看方知的尸体。
“为什么杀了她?”红尘丝毫不被王越的表现迷惑,只是心中惊疑,“杀了她,于你能有什么好处?”
王越一愣,就像含了多大的冤屈似的,大声吼道:“你身为郡主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她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杀她,这,这一切都是巧合,巧合!”
红尘冷冷地看着他唱作俱佳地哭喊,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王越的头发,把他按在方知身前,让他跪倒,脸对着方知已经略略变了形的头:“接着哭,接着说!”
王越怎么说也是一介书生,哪里见过这个,登时吓得浑身发软,嗓子gān涩,只会啊啊啊地叫唤。
罗娘和小严都有点儿担心,不大乐意自家小姐碰这么个男人,只是看小姐发作,她们想了想还是没有动。
红尘到越发冷静,声音冷如寒冬腊月:“你带来了油,我看看,三个火折子,还有砍刀,你想做什么?对了,你得毁尸灭迹,你想让方知从这个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王越整个人再也说不出话,瞳孔收缩,仿佛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红尘深吸了口气,松开手,任由王越连滚带爬地滚到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盒子,在里面拿出三根香,点燃,放在方知身前,轻声道:“头七未过,方师姐,不为这个男人,为了世子,你也回来看一眼吧。”
她话音落霞,但周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高士棋渐渐恢复了知觉,转头四顾,握紧了拳头,目光也渐渐黯淡。
王越却是整个人瑟瑟发抖,好像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他咬的嘴唇血ròu翻白,终于忍不住大声吼叫:“不要来找我,都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跟踪我?为什么?你是我的妻子,只要听话懂事就够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咆哮半天,又变了一张脸,“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阿知你也不舍得伤害我,我是迫不得已的,都是她,是她bī的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人报仇,也该去找她,去找她去!”
王越的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旁边的那个酒馆老板娘。
老板娘忽然就轻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男人啊,真是有意思。”
她到是大大方方,似乎到了这个地步,本来拼着杀人也要瞒着的秘密,竟无所谓了,笑眯眯地道:“我只是个生意人其实吧,不是什么大事,郡主想必早就知道,我们当家的祖上是前朝的太医,有几个配方,能制出好药来,王公子最近为了科举,jīng神疲惫,也来我这儿讨了几丸逍遥散,普通的药罢了,不只是他一个人用,也不算什么。”
“可偏偏他娶了一房jīng明媳妇,鼻子灵的不行,眼力又好,这夫妻两口子,一张chuáng上睡的,他媳妇怎会察觉不出?一察觉到,便私下里暗自查探,偏偏那又是个能耐人,顺藤摸瓜,竟摸到我这儿,逮了个正着,哎,说实话,我最佩服有本事的女人,这位方夫人,那就是个顶顶有能耐的,一下子就看出我这里炼的药不简单,我也是一时qíng急,就用机关把这两夫妻都给关了,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关到我的事儿办完,再来看看怎么处置也不迟。”
“哎,我可真没什么坏心,就算方知看起来特别适合拿来配药,她灵气足,有潜质,我想了想,还是没朝她下手,这么聪明的女孩子,让我给配了药,也未免可惜了些,方知也是厉害,口舌便利的很,在我面前不卑不亢,身处险境也丝毫不露半点儿怯意,瞧那模样,应该有后招,她也果然厉害的很,我那儿的机关,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连我自己都有些研究不透,她竟然不动声色,悄默声地就给破了个七七八八,差一点儿便能逃出去,却不曾想,我们这位看着懦弱斯文的王公子,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脑子里不知道灌进去什么东西,临到能逃走之际,居然拿石头把自己的妻子给砸死了,那狠辣的模样,别说方夫人死得糊涂,就是我看了……也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值得和他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