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回想起刚才见到齐箫的qíng景,也不由得低头闷笑起来:“可不是么?箫哥儿这一落水,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换了个人……
若云表面如常,后背却悄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冒牌货一听到这种敏感的字眼总是很心虚的,她连忙摆正了面孔,不自觉的摆出了“我是真的沈家四小姐”的架势来。
正在聊的热乎的弟兄两个却没留意她这副表qíng,兀自说的热闹不休。
“大哥,你说,箫表哥是不是被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冲撞到了?”二少爷也不过是个九岁的男孩,说起这些小道消息来又是兴奋又有些害怕。
大少爷故作深沉的白了二少爷一眼,一本正经的斥责道:“不得胡说,若是被母亲或是婶婶听见了,可有你的好看了。”
二少爷缩了缩头,不敢再多说。
却听大少爷又继续说道:“就算箫哥儿真的……被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吃冲撞到了,也不用担心。反正,母亲已经派人去请普法寺里的玄远大师来给箫哥儿做法事驱邪了。”
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名字,若云失神了。
玄远大师……
也算是京城各大寺庙住持中最最出名的人物了。
他不仅jīng通佛法,更擅解签占卜之术。至于做法事消灾解厄之道,更是拿手好戏。据说极为灵验。
为什么用据说呢?
因为若云也不曾见过这位玄远大师的神通。
不过,关于这位玄远大师的事迹若云却是听过不少。这年头几乎人人都信鬼神之说,更迷信占卜之术。玄远大师的名声大噪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萧婉君身为萧家嫡女,又嫁入王府几年无所出,自然焦虑万分。也曾去过普法寺烧香拜佛,至于请玄远大师解签之事,也有过一次。
不过,玄远大师脾气比较怪,每次解签之时不容外人在场。若云不过是一介丫鬟,压根没有资格跟着进密室。因此,无缘得见。
记得那次面见玄远大师之后,萧婉君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满腹心事愁眉不展。也不知玄远大师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若云和若虹两个不敢多问,容妈妈似乎略知一二,背地里劝过萧婉君几次,至于谈话内容究竟什么,若云自然不清楚。
也就在那之后,她才会被开了脸抬做了通房丫鬟……
若云陷入回忆中,眼神有些茫然。
往事历历在目,清晰的就像发生在昨日。
不久之前,她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卑微丫鬟,一心一意躲在庄子里借着养病之名偷偷怀孕生子。满心欢喜的要为小姐解决无子的困扰。明知道一辈子都不能和亲生的孩儿相认,她也无怨无悔。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孩子落地之时,便是她命丧huáng泉的时刻……
若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翻腾的怒火和痛苦,双眼喷she出怨怼的火焰,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站的最近的三少爷被若云脸上狰狞的神qíng吓了一跳:“四姐,你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若云却仿若未觉,直直的看着前方的丫鬟香菱。
说来也巧,香菱的身高身形都和萧婉君有些相似,更巧的是,香菱今日穿的衣服正是萧婉君平日里最喜欢穿的浅紫色。
不知不觉中,香菱的身影渐渐和她脑海里的萧婉君重合……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个身影……
香菱被那双怨毒愤恨的眼睛瞪的直发毛,腿肚直颤:“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是香菱啊!你……”怎么像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许妈妈和叶姨娘都察觉出不对劲来,焦急的扑上前来,不停的摇晃着chuáng上那具小小的身子。
只是,不管怎么摇晃怎么呼喊,那个jīng致秀气的女娃儿都恍若未觉,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香菱。那眼神陌生的可怕。
大少爷和二少爷也都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看晴姐儿这副样子,不会也是被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缠上身了吧!
大少爷当机立断,拉了二少爷就往外跑:“快,我们去向母亲禀报一声。”
反正玄远大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做法事驱邪的时候,把晴姐儿一并带上好了。
三少爷年龄小胆子也小,也不敢留下来,迈着两条小胖腿嚷着“大哥二哥等等我”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