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白了妹妹一眼:“这可是圣上指婚,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明白表示不满?顶多是说话酸些罢了。你不是也知道么?”
淑宁心想这不是惯常桥段吗,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啊,嘴里便说:“我是怕你吃亏,万一那些人心怀不满,没有明里找你麻烦,却暗中下绊子,岂不是防不胜防?”
端宁笑了:“你少想这些古怪念头。当初看中真珍的人虽多,倒有一大半是冲那钟表的好处去的,如今主事的人已定,广州那边的工场也挂了内务府的名头,还有谁会不长眼?再说,皇上下旨指婚,可不是我能决定的,那些人怪我做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人缘一向不错,从前与各家子弟也向来jiāo好,他们知我为人,妒恨之心倒不会太重。比如上回遇见的马龙,他是富察家的族亲,与我有些jiāoqíng的,只怕是想娶真珍的人中最热心的一个,他知道消息后也只是捶我两拳,过后仍与我友好,可见这种事并不需要担心。”
淑宁问:“他很喜欢真珍姐么?”端宁笑着摇头:“他从小就立志定要娶个绝色为妻,因此见过真珍一面后,便打定主意非她不娶,可近日已把念头转到别的姑娘身上了。”
淑宁黑线,这也算是最热心的一个?分明是爱美色吧?她不由得想起满服宴上遇到的那两位夫人,心想这马龙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的儿子?
端宁这些天要上衙门办差,回家又要跟着父母接待来贺喜的人,也相当忙碌。桐英来过一回,但淑宁没见着,听说也正忙差事。回想起数月前几个人的悠闲时光,她不禁感叹万分。
家里人人都忙碌得很,连芳宁都要为出嫁作准备,至于婉宁,最近都没怎么过来,淑宁也不知道她做什么。
贤宁却觉得很无聊,兴奋了两天后,他也厌了,更对来作客的太太奶奶们一见自己就要捏自己脸蛋的行为深恶痛觉,不肯再出去见人,整天便呆在姐姐房中发呆,连练字读书也不想做。淑宁见他这样,想了想,便问他想不想出去逛逛。贤宁大喜。
其实淑宁自己也是闷了,中午的菜色里有牛ròu,倒让她想起前些天吃过的酱牛ròu来,想着到正阳门外逛一逛,顺便买些好吃的,犒劳一些近日辛苦的家人们。
她跟佟氏说了,佟氏正忙,只能匆匆jiāo待她多带几个人,便准了。淑宁于是把冬青和贤宁的丫环雨歌都带上,另让王二夫妻跟车,结果王二又叫上了一个婆子和两个男仆。
这一行浩浩dàngdàng地开往宣武门,再沿大道往正阳门方向走。贤宁一路上都趴在车窗上往外看,淑宁不停地叫他小心,他嘴里应着,却仍看个不停,吓得雨歌在一旁心惊胆战。原来在内城的时候,他顶多看到房子行人店铺什么的,到了正阳门大街,就仿佛换了天地似的,他一会儿说这边有人卖艺,一会儿叫那边的面人好看,惹得淑宁硬把他从窗外拉回来的同时,也忍不住探头探脑地看外面的东西。
王二向人问过路,知道了刘家老铺的地点,便领着马车使到门框胡同附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把车停了,对淑宁说:“姑娘,我听说那刘家铺子生意极好,铺子前面有许多人围着的,只怕挤了姑娘,不如姑娘与贤哥儿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吧。”
淑宁有些犹豫,但透过车窗往那胡同看,也的确太挤了些,便点了头,又道:“街上怪热闹的,我带弟弟逛逛吧,一会儿就回来。”贤宁猛地点头。
王二却劝她:“街上人多,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办?”淑宁笑了:“不防事,我也不是没上过街,多带几个人就行了。”王二勉qiáng答应了,又命那两个仆役要紧跟着姑娘和小少爷,车夫也要看好车子,嘱咐了妻子许多话,才走了。
淑宁紧紧拉着贤宁的手,慢慢沿着街边的铺子小摊逛着,身边有王二家的和两个丫头,后面跟着两个男仆,安全措施做足。
贤宁对那一溜儿珠宝店不感兴趣,淑宁也只是匆匆望了几眼,便带着弟弟去看那几个杂货摊子,还给他买了两个面人。她本来想买点首饰荷包之类的,但现在好东西见得多了,便不太看得上那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儿,只好让丫环们选了喜欢的东西,便继续往前走。
贤宁看到有人卖冰糖葫芦,要买来吃。但淑宁觉得那人卖的糖浆有些不gān净,不肯答应。贤宁不高兴了,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姐姐,淑宁黑线地转开头,看到对门的糕点铺似乎生意不错,便对他道:“咱们去那家正明斋看看吧?东西似乎很好吃。”王二家的在旁边说道:“这家铺子是老字号了,做的满汉糕点极有名,咱们府里也常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