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得绘声绘色,絮絮听得面有菜色,淑宁见了,忙把话题扯开,聊起糙原烤ròu来。可惜显然絮絮受到的刺激太大,并没有把注意力转到香喷喷的烤ròu上,勉qiáng支撑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的身影一消失,淑宁便转头盯着桐英道:“桐英哥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故意吓她?”以前他就曾对她做过这种事,她最清楚不过了。
桐英苦笑,总不能对一个小丫头说他是为了把人家小姑娘对自己的心思扼杀在摇篮中吧?他只好道:“大漠上的事嘛,总不能都是好的吧?谁知道她会被吓着啊?上回你不也没吓到?”
她当然不会被吓到!虽然记忆已有些模糊了,但动物世界和探索频道她也是看过的,还翻译过昆虫记录片的台词呢。淑宁撇撇嘴,看絮絮去了。
桐英苦笑着望端宁,端宁拍拍他肩膀,道:“我明白,你也是好心,不过这位表妹跟我妹妹不一样,一向是个胆小的,只怕要难受几天呢。”
桐英只好叹道:“为什么像你妹妹这般有胆色的女孩子会那么少呢?平日遇见的姑娘家,听我说好玩的就脸红红,我一说起吃虫子她们就脸发青,还要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不过淑宁眼下也正摆出温柔体贴的样子,只是对象是女孩子。絮絮喝了几杯热茶下去,总算好过些了,半死不活地道:“我算是明白了,大人物果然是不一样的,那样的日子我想想都觉得难受,可桐英大哥却能熬上几个月,实在太了不起了。”
淑宁撇撇嘴:“他也是为势所迫罢了,平时可挑嘴呢,一点都没有大人物的样子。”
絮絮摇摇头,托腮发起了呆,喃喃道:“我太傻了,居然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果然是做梦罢了,那不是我配得上的人。”然后叹了口气,起身从架子上拿下一本书,道:“我还是继续做我该做的事吧。”
淑宁起初听得有些糊涂,心想难道这小妮子对桐英有了淑女之思?后来见她拿着那本书,便凑过去看,只见上头写着“宫礼手札”四字,纸张已有些旧了。
丫环彩儿泡了新茶,走过来道:“阿弥陀佛,姑娘可算想起这个来了。自到了房山,姑娘便没再看这手札,我真怕姑娘把它忘了,太太知道会打我板子呢。”
淑宁忙问是怎么回事,絮絮道:“这是我们族里传的东西,听说是祖上一位进宫的姑奶奶写的,讲的是皇宫里的所有礼仪规矩和禁忌事。额娘jiāo待我要全部背下来,免得选秀时出错。”她扁扁嘴,小声说了句:“额娘还指望我选秀时给她挣脸呢。”
淑宁有些咋舌。回房的路上,她不禁开始反省,自己会不会有些太过放松了?明知明年就要选秀,自己是一定要参加的,却完全没有做准备的意思,相比于治疤痕背宫礼的絮絮,和学规矩的婉宁,自己轻松得简直快要天怒人怨了。
关于选秀的事,她虽没有正式和父母商量过,但也大概猜到他们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不要选中,然后自家再慢慢寻合适的亲事。伯爵府明年有三人候选,根据惯例,一般不会三姐妹都选上的。相比于美貌过人的婉宁,和靠山稳固的媛宁,她是最有可能被刷下来的那个,因此张保与佟氏都没打算让她真的“出人头地”。
然而世事难料,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想起自己从欣然处得来的那份增肥菜单,觉得有必要征求一下母亲的意见。
佟氏听了却忍不住偷笑,道:“原来你是打了这个主意,真想看看我闺女长成胖子是个什么样子。”
淑宁抿抿嘴,摇着母亲的手臂撒了个娇。佟氏止了笑,摸摸她的头发,道:“傻孩子,你阿玛和我不用你学那些宫规礼仪,是因为你平日就做得很好,只要临近选秀时,请位嬷嬷教你些大致的东西,让你参选时不至于失礼就行了。想要选上难,但想要选不上还不容易?我们佟家在宫中也是有些脸面的,那么多秀女参选,只要你不出挑,自然不会有人留意到你,只要佟娘娘那边露个意思,底下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你别担心,你外祖母早已答应了,年前进宫拜见娘娘时就说。你要想保险些,试试欣然那丫头的做法,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许弄坏了身体,知道么?”
淑宁不好意思地道:“知道了。”
心里一定,她心qíng也好起来,便搂住母亲的脖子,轻轻挨着她,又撒起了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