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朝中并非无人,难道就非要靠他吗?就算大家有心,可皇上心有芥蒂必不用他啊”梁国公说着叹了口气。
“打天下的时候,怕的就是无能人可用,守天下的时候怕的就是拥兵自重,我是一个文官,学得虽是四书五经,但夫子授业时就是希望我能以天子门生的身份助力于圣上,便叫我为臣之道若从江山社稷上来说,解兵权无错,甚至,十分必要,但是对于武王爷这件事,我还是认定皇上选错了人更选错了时间”
“继业虽直却从无二心啊若他有争位之心,十年前就争了都是小人谗言迷惑了圣上的眼耳……”
“也并不就是如此”墨纪说着捏了捏手骨:“武王爷毕竟是圣上的兄长,其他几个都是安闲王爷,要兵无兵,要党无党,可武王爷却手握重兵啊前几年战事吃紧,他抓着是对,可之后呢?如果我是他,盟约一定,我即可请调退回京城,皇上必然表示挽留,而我就称病下退,只做一个挂名的大帅,兵权交予皇上,这可就把皇上的心结给去了……”
“我当初也劝过他的,可他不听啊,他说自己膝下不过一个小女,皇上疑他就不应该,又说什么兄弟齐心的,哎,打江山是是兄弟,守江山是君臣的道理,他就从没念想过”
“罢了,说这些也无意”墨纪笑着摇摇头:“小人弄事也是清楚皇上的心结,所以这事咱们都只能压着,只能等,等战事起,等战事紧,紧到无人可用只能用他才成”
“难”梁国公说着皱了眉头:“边疆那边去年年初那木可大汗病逝,大儿子木扎继位大汗,他才坐上去,只怕没个两三年安抚不了那些部族,以我之见他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来冒犯我边境,毕竟……”
“岳父,小婿可不认同”墨纪说着沉吟一下道:“按照常例这上位者必将以稳大局为重,可是边境与我们不同,他们是游牧,本就没什么粮草,不过是牲畜皮毛的易换,若是没遭灾,可能还稳的住,可遭了灾,牲畜无食,年关难度,他们要粮还能有什么法子来得?钱财易换?哼,那木扎到底年轻,没他父辈的沉稳,只要归属的几个部落要粮,他必然大乱,而后只要我们是大丰收,哼,你看他会不会动手”
“抢粮安民,以功压族?”梁国公的眼珠子一转道出这话来,墨纪便笑着点头:“小婿断的就是如此”
梁国公此时缓缓落座,继而歪着脑袋盯向墨纪,墨纪却笑而不语坦然的接受着梁国公的打量。
“你一个漕运上的官,怎么如此清楚边疆上的事?”
“夫子的学生众多,其中有两位,如今正在边疆任职。”
“难道你前些日子去东山处还打听了这个不成?”
“以酒卖醉,于书画间插诨打科又何难?大家都想在夫子面前显些能耐,我自能得些消息。”
“可是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
“哦,没什么,闲的无事倒常去江安的衙门处溜达,倒也见了不少公文,而后嘛一时好奇,多多关注了些……”
“好奇?”梁国公的眼一转,认真地说到:“你能有心助他一把已经令我惊奇,却万万没想到你竟有这心思要助他归来,可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就算你算准了时机又能如何?那木扎年轻气盛,只怕未必能让战事变得吃紧啊”
“釜底抽薪不就是了”墨纪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来,梁国公的脸上皮肉都哆嗦了一下:“你说什么?”
墨纪笑了笑:“再凶猛的队伍没了粮草,能使出几分力?”
梁国公蹭的站了起来,两步冲到房门前拉门瞧看了下,转身冲着墨纪说到:“你,你胆子可真不小”
墨纪淡淡地笑了下:“谋算这种事,淡笑间就是人命填数,我也不想,但若不吃紧到无人可用,皇上有心结,绝不会给武王爷再掌兵的机会”
梁国公呼吸略重了几下,两步到了墨纪的跟前:“你说釜底抽薪,难不成你是要在户部……”
“非也,若动户部,我可要担责的”墨纪笑着冲梁国公眨眨眼。
“难道是漕运?”
墨纪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
“你自己先前都说了,韩修上任绝不会出错打自己的脸,怎生可能漕运不力?”
“天灾人祸,他能避掉几个?”
梁国公伸手捋了下胡子:“所以你才向皇上送错,故意往这边跑?”
“皇上心中忧心户部的事,我身为天子门生岂能不作为?这漕运一时半会儿的错不了,我自然是要给皇上解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