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可是学过,她清楚的知道历代本草均言附子有毒,乌头大毒,草乌比川乌毒性更烈,所以乌头类的药物不但严格的控制用量用法,更因为它自身内部的几种分类,而特别小心对待。
如果是用以祛风止痛,草乌必须切片炒熟,或竟其他制熟才可使用,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包药里竟然有一节生草乌“附子三十到六十克,雪上一支蒿零点五到两克,生川乌三到五克,生草乌三到四克,就能致中毒死亡……”她喃喃地背诵出《法医毒理学》里标明的中毒致死量,心却骤然加快了些许,因为此刻她面对这么大一截生草乌,已经感觉到有人如同持匕放在她的颈子上“吞服生乌头颗粒块根或经熬煮的药汁,入腹为半小时左右的发作期……”夜凰口中念着,把此物放会了药包内,此刻她才明白过来,自己遇上的并非庸医,而是有人要趁此要了她的命将药包包好,她咬着唇坐在条案边,她在思量应对之策,却于无意见扫到了他案头上的公文,有熟悉的字体令她注目,继而便伸手抽了出来。
刚劲的字体与之前她看过的纸条上的字体一样,挺拔有力,她扫了下此文书便见是关于漕运输送编队的一个提案,就急急地去翻落款,当看到“蓝飒执笔”时,她的心抽了一下,人便眼泪在眼眶处转悠了。
竟然真的是,是他的笔迹……他,他真的对我说,对我说“对不起”……他,他不见我,他不见我……他,他说了“对不起”……
她的泪落了下来,人却忿忿地把文书拍在了桌子上:“蓝飒,你,你连与我面对面相言的尊严都不留给我吗?”她口中咕哝着开始抽泣,但却没哭几下,堂口就有了动静,似有来者,她只得急急的抹了眼泪往床榻上去,可脸上湿漉漉的,她怎好平躺,只得背了身向外,努力的去压制自己的抽噎。
“倒也不是说不信他,只是那是一家新店,我还不相熟,这药物的东西总还是要看看才好放心不是”墨纪的声音传了进来,继而是李郎中的声音:“我知大人的意思,但药行医馆的也有行当里的规矩,同行内不得相评,故而我只能给您翻翻,若没什么,我也不言就是,您多体谅”
“好说,我就是求个安心”墨纪说着将人引到案边,瞧看到塌上的夜凰已经背了身,便知她是醒了,可见她这般,又思量着她是不是不想如此见人,当下,便快步上前把那包药给拿了:“那个,李郎中,咱们廊里去吧”
李郎中见妇人背影在塌,也知不变,点了头的就跟了出去。
两人到了廊下,墨纪把药递交了过去,自己就回头从口子上往里瞧,而夜凰呢,却并未起来或是什么动作,这让墨纪眨眨眼后,就去看李郎中验药了。
他倒回来的快,也不知那个公公是找他什么事……还有那药里有生草乌,也不知道李郎中看见会成何情……哎,若墨纪知道有人要害我,不知他会怎么想我是不是就装傻下午,让他去从那家医馆里去查?
她乱糟糟的想着,一时也无头绪,而廊下李郎中翻着草药冲墨纪言语到:“这是一副醒脑安神的药,没太大的出入,诶?这,这”他看到了那节生草乌,惊讶的拿了起来。
墨纪见状忙问:“怎么?这东西有什么不对?”
李郎中看着墨纪言到:“大人啊,这,这是生乌头啊”
“生乌头?”墨纪蹙了眉:“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幅药里吗?”
李郎中为难似的顿了顿,而后拉低了墨纪咬耳于他相言,那墨纪的脸便一点一点的沉下来,最后全然成了怒色:“若是骗钱治庸也就罢了,竟然这等浑浊的把毒物置于药中,若非我一时疑他而没煎药,那岂不是要……来人”
墨纪一声招呼,有门子应声到前来:“大人”
“在这里伺候好夫人,我去下隔壁衙门,马上回来”墨纪说着抓了那包药拉着李郎中就冲了出去。
夜凰听到墨纪这般言语就闭上了眼,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去伤心她的情变,更没功夫去抱怨蓝飒怎能如此对她,她需要面对的就是墨纪的疑问,为什么有人会在药里下毒以害她怎么办?我难道要说出来吗?不,不能的,他是皇上的心腹,更是帝师的关门弟子,他那么重视权利,那么一个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隐忍盘算的人,若让他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不是自寻死路了吗?他定然会把我的行踪告诉皇上的,弄不好哪天就在我的饮食里下毒……
夜凰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前途没有保证,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开始掐手指:我,我要不要跑路呢?哎,这个时候我若出去,只怕那些杀手会更盯着我,我若无人相护,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