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定定望着一个方向,朱唇紧抿。
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
“怎么是你?”阿蛮吃惊不已。
姜似却丝毫不觉意外。
他的气味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她都太熟悉了,一旦靠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阿蛮,你等在这里。余公子,请跟我来。”姜似往前方走去。
郁谨硬着头皮跟上,尽管面上不显,心中却疑惑极了。
他藏得这么好,究竟怎么被发现的?她以后该不会把他当成变态跟踪狂吧?
二人往前走了十余丈停下来。
姜似霍然转身,沉着脸问:“余公子为何跟踪我?”
郁谨轻轻碰了碰鼻子。
既然她问得这么直接,那他只能把厚脸皮的天赋发扬光大了。
“姜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跟踪你,而是保护你。”
“保护我?”姜似扬眉,“余公子莫不是我把当孩子哄?你我非亲非故,我更没有开口请托,余公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说是保护我?”
郁谨轻轻一叹。
他声音有着少年的清朗与青年的低沉,这声叹息仿佛晨间的风从人心田上拂过。
姜似忽然就想到婚后那段时间,他无数次凑在她耳边低语。
那时候她忍不住想,一个男人哪来那么多话要说,连她想涂什么颜色的口脂他都兴致勃勃帮着挑选,最终那花汁做成的口脂倒是便宜了某个混蛋……
郁谨发现眼前少女似乎在走神。
他这么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她居然还走神?
郁谨轻咳一声拉回眼前人的思绪,好心提醒道:“姜姑娘莫非忘了,你已经给过保护费了。”
“什么保护费?”
“我不是还欠姜姑娘一千两银子嘛,姜姑娘又不许我卖身还债……”郁谨一脸委屈,“可是我这人呢,欠别人钱心里就不舒坦,就当姜姑娘那一千两银子是交的保护费,以后姜姑娘的安全就由我负责了。”
姜似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还能这样算?
“余公子也看到了,我的丫鬟身手不错,不需要余公子来保护我,那一千两银子你暂且欠着吧。”姜似说完,冷冷看了郁谨一眼,“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被余公子跟踪的事,不然我会把余公子当登徒子看待的。”
郁谨诧异看着姜似。
她居然还没开始把他当登徒子看待吗?
真是个善良心软的好姑娘。
什么?刚刚他口中的好姑娘准备剁掉一个男人的命根子?
呵呵,那种半夜借着酒意翻墙去祸害寡妇的男人,留着命根子等过年杀猪吗?
“余公子,告辞了。”姜似冲郁谨微微欠身,招手示意阿蛮跟上来。
不得不说她还算幸运,这次跟踪她的是郁七,凭她对郁七的了解,他看到她带着阿蛮做的那些事即便觉得离奇也会守口如瓶。
要是换了别人——姜似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就不由皱眉。
要是换了别人,她恐怕就要多费些事了。
她的异术学自乌苗长老,而乌苗长老是靠着一身异术统领整个乌苗族的。
比起真刀实枪的功夫,异术能杀人于无形,是更可怕神秘的存在。
整个乌苗族有异术天赋的女童寥寥无几,最优秀的会被定为圣女,作为乌苗长老的继承人。长老与圣女是乌苗一族的精神支柱。
圣女阿桑是乌苗长老的孙女,但并不是因为她是乌苗族长老的孙女才成了圣女。
阿桑是凭借着出众的天赋成为圣女,所以过世后为了乌苗一族的安定才迟迟没有公布圣女死讯,直到她流落到南疆机缘巧合以阿桑的身份活了下来。
她虽学了一些异术,前世却没什么机会施展,更没干过杀人灭口之类的事。
今夜跟踪她的人是郁七而不是不知根底的陌生人,算是免了不小的麻烦。
“姜姑娘就这么走了?”郁谨笑问。
姜似脚步一顿,认真看了郁谨一眼:“余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郁谨上前一步,男子独有的气息瞬间把她包围:“我会告诉姜二弟的。”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姜似:“……”她要杀人灭口!
“告诉姜二弟他眼中弱不禁风的妹妹月黑风高跑来金水河边上的村子跟踪一个醉汉,还把醉汉打昏了准备剁掉他的命根子,对了,还装女鬼……”说到后来,郁谨险些忍不住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