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就有人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吆喝着让夏至松手放开夏柱。“夏至啊,你这是gān啥呢。你咋还打我们二柱少爷?小姑娘家家的,你这成个啥样?”
夏至抬起头,认出来人正是郭喜。郭喜穿着一身青缎子长袍,背着手,板着脸,跟教训晚辈一样地对夏至说话。
夏至早就瞧不上他这道貌岸然的样子了,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放开夏柱。
郭喜见夏至竟不给他面子,就皱起眉头来。他走过来,就伸手要拉夏至。
“郭家大伯,你要是跟我动手,可就别怪我跟你不客气。”夏至带着笑说话,两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声音也是冰冷。
郭喜素来没有将夏至放在眼睛里,但是看夏至这个样子,他竟不敢贸然上前。像夏至这种乡下的野丫头,那是什么事qíng都做的来的。他要真被夏至给打两下子,那脸才丢大了。
郭喜不上前,只嚷嚷着让夏至放开夏柱。
“郭家大伯,夏柱他不认我老叔,说我老叔不是亲老叔。我当姐姐的替我爷,替我老叔教训他。这是我们夏家的事,你老还是在旁边歇歇吧。”夏至笑着说道。
“你叫我一声大伯,我的话你不听?二柱少爷是啥身份,他如今是我家的姑爷。你要打他,你不得问问我?”郭喜直着脖子跟夏至争辩。
夏至冷笑:“郭家大伯,你这个道理可就不通了。别说夏柱跟你家玉环还没成亲,就是他们成亲了,夏柱他先是我老叔的侄子,我的堂弟,然后才是你老人家的姑爷。我们要教训他,你老人家还真只能蹬着眼睛看着。”
说完这些话,夏至四周看了看。众看客们很多都在点头,显然都认为夏至说的有理。
夏至就又笑了笑:“再者说了,夏柱他现在能不认他叔,将来可也未必会认你这个老丈人。谁远谁近,也不用我教你老人家吧。”
郭喜被夏至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从来没正经跟夏至说过话,夏至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微笑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他没想到,夏至竟然是这样的xing子。
夏至就不再理会郭喜,一jī毛掸子又打在夏柱的屁股上。屁股上ròu厚,当时打着疼,却不会落下病根。
“二柱,你知道错了吗?”
夏柱本来就很怂,刚才不过是仗着这是他的地盘,才敢跟小黑鱼儿较劲儿。现在郭喜都被夏至数落了,他早就害怕起来。他依旧护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认错:“我知道错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夏至就问。
“我、我不该说老叔不是我亲叔。我不该不认老叔。”夏柱认起错来还是挺顺溜的。
“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敬老叔了?”夏至又问。
“我不敢了,不敢了。”夏柱连声说着。
“那你给老叔行礼道歉吧。看老叔饶不饶你。”夏至这么说着,就抓住夏柱的衣领子,把他往小黑鱼儿面前一推,然后拿着jī毛掸子在旁边看着。
夏柱得了自由。他贼眉鼠眼地看看夏至,又看看小黑鱼儿,终究是不敢再耍心眼。“老叔,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夏柱恭恭敬敬地俯下身子给小黑鱼儿鞠躬。
“起来吧,这回就看十六的面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往后你要再敢犯,我可饶不了你。”小黑鱼儿很大度地说。
“是,是。”夏柱连连应声,偷觑着小黑鱼儿和夏至,没敢就走。
郭喜回过神来,觉得围了这么多人不仅不好看,还耽误生意,就带着小伙计往外赶人。“没事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夏至手里拿着jī毛掸子,眼角余光在柜台后面扫过,就瞥见有人正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她笑了笑,扭过头亲亲热热地招呼了一声:“哎呦,二叔也在啊。”
夏二叔原本在后面跟郭喜说话。他听到了前面的动静,自己不愿意出面,就让郭喜出来。后来郭喜被夏至给数落了一顿,夏二叔福至心灵,觉得他一旦出来肯定也得吃挂落,所以就躲着没出来。
现在被夏至给叫破了,夏二叔不想出来也得硬着头皮出来。
“我刚来,这是咋回事啊?”夏二叔笑呵呵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二叔才来啊,我还以为二叔躲在后头,专门让二柱出来给我们下马威呢。”夏至笑吟吟地说道。
“这话咋说的,没有的事。”夏二叔走过来,在夏柱脑袋上扑棱了一下子,让他快点滚。夏柱巴不得的,一溜烟地就跑到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