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都很明显了。
文震海和文震新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文震雄。
文震雄不敢抬头,听了王之全的话。支吾半晌,把心一横,索性抬头道:“王大人,其实是我爹娘命我帮他们上吊的。”也就是说,是他从旁协助,昌远侯和昌远侯夫人才能顺利上吊的。
从逻辑上说,也还是说得通的。
但是情理上却不通了。
“大哥!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文震新怒不可遏地指着他道:“就算是爹娘命你帮他们上吊,你身为人子,怎能做这种丧尽良心的事!”
文震雄恼道:“这是爹娘和我、二弟之间的事。关你这个庶子什么事?!”
文震新被问得满脸悲愤,但是长身而起,道:“文震雄,你这样的畜生,我耻于跟你做兄弟!今日割发断亲。我没你这样的兄长!”
文震海看看文震雄,又看看文震新,很是惊疑不定,不知道要站在哪一边好。
王之全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又问道:“好,就算是你帮着昌远侯和夫人上吊的。我且问你,你帮他们上吊的时候。他们还活着吗?”
“当然。”文震雄硬着头皮答道。
为了伪装成上吊自缢的假相,他特意用绳子将两人从背后勒死,这样才能跟上吊死亡的死样一模一样……
他自问这一次做得天衣无缝,而且他又说是爹娘自愿寻死,命他从旁协助的。
纵然再找到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大碍。
除非他们能证明他爹娘没有让他并他们寻死。
但是爹娘已经死了。又不能死而复生?到哪里找证据去?!
文震雄这样想着,腰杆挺得更直了。
文震新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恨得直骂:“畜生!真是畜生!”
王之全看了文震新一眼,继续问文震雄。“我再问你一句,你爹娘,确实是你帮着上吊而亡的?是也不是?他们在上吊之前,还活着是不是?”
“正是!”文震雄的声音更大了。
王之全点点头,看见那三个仵作从里间屋里出来,脸上都是一派如释重负的神色,便让他们过来。
看了他们重新填过的验尸格,王之全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就板了脸,对衙差吩咐道:“将弑亲伤人命的文震雄抓起来!”
大理寺的衙差齐声应喏,一拥而上,将文震雄扭着胳膊绑了起来。
这一番变故看得堂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文宜室缩在墙角,看见这一幕,全身更是不断发抖。
王毅兴见了,长叹一声,站到她身前,帮她挡了一挡,低声道:“令尊这一次,是太过份了。虽然没有弑父杀母,但是眼睁睁看着爹娘寻死不阻拦,实在是太狠心了。”
文宜室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她一咬牙,将往毅兴推开,冲上去道:“王大人,我爹都说了,是祖父、祖母要求他协助他们自缢,为何又怪在我爹头上?我爹这样做,是有些冷血,但是完全没有触犯律法!孝顺孝顺,既要孝,又要顺。既然是祖父、祖母吩咐的,我爹只不过依了他们的吩咐而已,如何怪在我爹头上?!”
王之全看着文宜室冲出来救父,倒也理解,点头道:“文大姑娘,话是这么说。如果真的是昌远侯和夫人吩咐的,那么文震雄只是协助爹娘赴死,确实没有违背律法,只是有违人情。”
文宜室忙抬头,抹着眼泪道:“王大人英明!”
“不过,”王之全话锋一转:“文震雄却是在撒谎!”他指着文震雄严厉说道。
“撒谎?”
“对。我先反复问他,是不是上吊之前,昌远侯和夫人还活着,他说是。但是,”王之全指了指那份验尸格:“这里仵作验明,昌远侯和夫人是被绳子从背后勒死,并不是上吊身亡!——文震雄,你如何解释?”
文震雄大吃一惊,完全不明白王之全是如何看出来勒死和上吊而死的差别的,大声道:“明明就是上吊而死的!大人冤枉!他们的颈骨折断,舌头向外吐出来,怎么不是上吊而亡的?”
“呵呵,对上吊的死样还挺有研究嘛!”王之全干笑一声,脸色一板:“将昌远侯夫妇的尸首抬出来!”
两个衙差忙去里屋将昌远侯夫妇已经僵硬了尸体抬了出来。
“大家一看就知道了,昌远侯和夫人两人的脑袋往后仰成这个角度,绝对不是上吊而死的样子。文震雄,你只注意到上吊而死的人,颈骨断折,舌头外吐,但是你知不知道,上吊而死的人,颈骨折断的角度,和用绳子从背后勒死,正好是相反的!”王之全指着昌远侯夫妇的尸首义正词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