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颜张了张嘴,想说京剧脸谱,但是一想这里还没有“京剧”这个东西呢,她说“京剧脸谱”有什么用?
不过梦里的情形她记得很清楚,而且她会画一点画。
“我画给你看吧。”盛思颜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道。
周怀轩看了看她:“不想睡了?”说着蹙了蹙眉。——阿颜最近好像睡得特别不安稳。
如果他记得不错,盛思颜最近十天内。已经有四天半夜里突然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看来明天要请盛国公夫人来给盛思颜瞧一瞧了。
周怀轩跟着下床,拿了床边的软绸斗篷给盛思颜披上。
盛思颜坐到书案前,看了看砚台里面的墨,还有一些,便拿笔沾了沾,聚精会神地在面前的白纸上画了起来。
周怀轩扶手站在她背后看着。
随着盛思颜画的越来越完整。周怀轩的脸色也越来越严峻。
这个面具。明明就是他见过的守护者的面具!
不过他见过的那个面具,是赤色的。
阿颜说,她在梦里看见的面具。是橙色的。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个人,难道是橙二?
虽然知道很不靠谱,周怀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看见那人的样貌没有?”
盛思颜摇摇头。“真没看见。我在梦里想看来着,但是那人背对着我。等他回头的时候,又已经戴上了这个橙色面具,所以我没有看见他的真面目。”顿了顿,盛思颜又道:“不过。我觉得他不是堕民。”
“他不会是堕民。”周怀轩淡淡地道。守护者怎么可能是堕民?
“你怎么知道?”盛思颜好奇地问。
周怀轩在内心挣扎许久,不知道该不该把有关守护者的事情告诉她。
他的目光停在她隆起的肚腹上,用手轻轻覆上去。决定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告诉她。
“我堕民那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堕民喜欢戴有颜色的面罩。他们一直是大黑袍和黑色面罩。”周怀轩淡淡地道。
“哦。”盛思颜点点头。她对堕民不如周怀轩了解的多,也没有怀疑,看着周怀轩把她画的那个面具收走了。
“这个东西很有趣,给我吧。”周怀轩半扶半抱,带着盛思颜回到床上:“快睡吧。你这样老是做噩梦,还是让岳母来给你瞧一瞧。”
盛思颜应了,她也觉得自己近来的睡眠质量太差,确实需要王氏来给她看一看了。
第二天醒来,周怀轩就去了外院,命人把周显白叫了过来,把他昨天给他的信要了回来,吩咐他道:“今天就走,路上小心。去了堕民之地,也不用送信了。就在那里转一圈,看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回来。”
周显白惊讶地道:“这是为何?”又埋怨道:“大公子这是不信我?就算堕民之地出了事,我也能应付的。”
周怀轩笑了笑,道:“速去速回。”就把周显白打发出去了。
在自己的外书房坐了一会儿,就听见书房门口一个书童回报道:“大公子,大爷有请。”
周怀轩抬眸看了看他:“在哪里?”
如果是让他去越姨娘的院子,他可是不会去的。
那书童忙道:“在大爷的外书房。”
还好不是在越姨娘的院子。
周怀轩起身去周承宗的外书房。
周承宗背着手立在窗前,凝神看着院子里一竿竿青翠欲滴的修竹。
见周怀轩进来了,周承宗回头指着窗下的一张椅子道:“坐吧。”
周怀轩没有坐下去,只是道:“有事吗?”
周承宗没有勉强他坐,只是转回头,沉默许久,问道:“听说你昨天找我?”
周怀轩昨天确实想找周承宗问话,但是后来听说他在越姨娘屋里,就没有再找他了。
现在听周承宗问了起来,周怀轩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三番五次地给他们找麻烦,但是又束手束脚,实在是让人很莫名其妙。
周承宗知道是在问昨天那侏儒的事。
他垂下头,深吸一口气,道:“那也是我的孙子。”顿了顿,又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周怀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也是不得已。”周承宗深深叹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周怀轩冷了脸:“是吗?”语声平淡。不带一点情绪。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与其让别人出手,不如我亲自来,你说呢?”周承宗沉默许久,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