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让你累了,那等你醒了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伺候我了行不?我给你洗头,我给你配衣服,我给你炖骨头汤不加菠菜,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醒醒行不?鹏哥,你醒醒啊——”
趴在他身上痛哭失声,她知道自己废物,离开人家就活不了,可如果当废物能唤醒他,那就让她当一辈子废物吧。
哭了有一会,情绪发泄出去了。她擦了擦眼泪,简单的洗了把脸,大宝一会该回来了,还有铁蛋差不多也该放学过来了,她不能让孩子看见她这副脆弱的样子,他病着她就得代替他把家撑起来,孩子们还等着看着呢。
看着床上的男人苦笑,你倒是清闲,我连真实感情都不能流露,你就忍心一直让我这么熬着?
孙遥进来的时候,陈天正拿着指甲刀细心的给于鹏修指甲,她那么认真像是对待极精细的工作,略显红肿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修理平整了就拿锉刀磨,孙遥看着这温馨一幕,眼睛酸酸的。
这个温婉女子,到底扛了多少哀伤与痛苦才能留给大家如此平静淡定的一面呢。
陈天听见门开了,以为是大宝回来了呢,一抬头,看见孙秘书站在床前,脸上写满了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孙遥,你先坐会儿,我这马上就好。”这样的表情她最近时常能看到,尤其是大夫宣布了鹏哥可能会一直这样睡下去之后,她周围的人时不时的就拿这种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她,而且最近她落单的时间特别少,这些人像是约好了一样轮流的盯着她,好像生怕她想不开似的。
其实他们多虑了,就算他真醒不来,她也不会做什么傻事。肚子里带着他的孩子呢,还有大宝铁蛋要养,哪怕活的再艰难也得撑下去,死永远比活着要简单,眼睛一闭也就清净了,可就算是活的再痛苦再难过,她也得装着坚强的把腰站直了,一直默默给她撑腰的男人不在了,那她只有自己坚强一些替他把孩子们拉扯大,在此之前,死这么舒服又省心的事她是没有资格去想的。
“公司里有什么事儿么?”陈天递给孙遥一个苹果,孙遥想到她拿着水果刀威胁自己的样子宛若昨日,再看看意气风发的老大此时静静的躺在床上成了背景,心酸的感觉越发强烈。
“现在就等着后天的竞标了,跟咱们一起入围的有四家公司,刘总派人收集的资料都在这里,您看看。”孙遥递上公文袋子,这些天他也是公司医院两头跑,也是累坏了,可见着最应该喊累的孕妇还精神奕奕的,他哪有脸说自己辛苦呢。
陈天打开随意的看了几眼,稍微沉思。“你怎么看这四家公司?”
“有两家对我们够不上威胁,还有一家外地来的,实力跟我们差不多,不过市政那边肯定要偏向本土企业,所以也可以忽略。只剩下最后这个天扩,有点问题。”这是他和刘鑫俩人研究半天得出来的结论。
“天扩?怎么没听过?”陈天蹙眉,本市比较有实力的几家能接这么大工程的公司她都应该听过,怎么这个这么耳生?
“天狼帮你听过没?”
“你说的,是给人打闷棍的那个帮派?他们怎么开上公司了?”陈天突然就想到之前在夜市看到的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还有惊鸿一瞥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托大宝的福,她记忆深刻,这孩子连着两天都在琢磨天黑带墨镜能不能看见路的问题。
“这个不会公开扯上关系,但基本上天扩的后台就是天狼这毋庸置疑,这公司刚开没多久就接了好几个大单,风头正盛。”孙遥解释道,抽出一张纸给陈天看,上面都是这个公司承接的主要工程。
“开发区的广场是他们建的?”陈天一见也有些吃惊,“这么重要的工程,怎么会交给新公司?而且那边的那个村子不是说不接受动迁条件么?”前些日子还闹的沸沸扬扬,她看新闻时也捎带的看了两眼,那时候于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工程项目了,她问过他,要不要投这个,他说那边的村民是老城区的,之前是靠着捕鱼为生非常团结,这会动迁了,村民心齐有心抬价,价钱什么的非常不好弄,搞不好最后利润会压的非常低,也就放弃了。
连于鹏都觉得不好弄的工程竟然被他们接去了?
“这个天扩帮老大李牧据说后台非常硬,上面有人,拿下工程并不奇怪,至于村民么,如果不用正规手段动迁,那问题也不大。”孙遥的话暗含不屑,对他们肮脏的手段深感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