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抄本你别惦记,既然是给我的,就让我保存到棺材里去吧……十五年前,她就应该给我,迟了这么久,总算没有毁约。”
沈国手低下头,喃喃自语。
“十五年前?我记得十五年前总医院曾经发生过一次枪击事件,重症病房的两个患者当场死亡……”外人不清楚,媒体也没有报道,秦卿可是知道的,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影响很恶劣,而且,一直没有破案,也没有抓住凶手……这种事儿虽然不归羽林管,羽林也没有接手,可是作为八卦集散基地的羽林大本营里,还是对此事有很多传闻……
“卿卿的记xìng就是好,那么多年前的事儿都记得。”沈国手失笑“没错,我也怀疑那事儿和罗小梅有关,有两个可能,一是她是杀手的目标,死的那两个只是被牵连的。第二就是,她是杀人凶手……”
“安全部的人不是傻子,对她的底子还算了解,第一条就不用说了,如果她是目标,她没有死亡,可能杀手还会行动,只要牢牢地看住她就成。当时苏俊峰也是那么做的,只是从那以后,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两个死亡的病人的身份,也有点儿不清不楚……”
“于是,苏俊峰就把罗小梅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可惜没有证据,当时有好几个医生都能给她作证,说她案发时间被注射过麻醉剂,还有看护在,不可能孤身离开病房杀人,再加上她是以海外华侨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通过M国大使馆回国求医,苏俊峰他们多少要有些顾虑,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把人逮捕,最多也就找个借口遣送出境罢了。”
沈国手的目光悠远,秦卿勾了勾chún角:“爷爷,您肯定知道十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国手说这些时,虽然语焉不详,模棱两可,但只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秦卿就明白,沈国手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他和罗小梅,大约也是有一段儿故事的,要不然,罗小梅也不会说起沈国手,就那般复杂……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是陈年旧事,不是你们小年轻该管的,卿卿丫头啊,你现在还是把心思多放到你的丈夫,你的儿子,还有你的事业身上,旁的,就不要管了,你在羽林这么多年,你的教官早应该教过你,有的时候,好奇心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国手说话时,语气轻松,和他说出来的,略带几分警告的内容,完全不搭调,秦卿也不恼怒,并未回嘴——她自然能够有足够的抑制力,还管束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在眼前这个正乱糟糟的时候,十五年前的神秘女人,应该说是老太太突然出现,还给了沈国手一本莫名其妙的手抄本,这大约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沈国手似乎看出什么,笑了笑:“丫头,你想太多了。你不是也知道,罗小梅是去四院治病的,她生病是偶然现象,会把这东西给我,也许仅仅是因为她自知命不久矣,给我这个老朋友留下点儿念想,也解了我当年的心结……”
似乎真的如沈国手所说,秦卿是想得太多了,之后两个月的时光平平稳稳地过去,没有任何bō澜,甚至连前阵子她隐隐感觉到的,高层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逐渐消失了。
眼看着研讨会开会的时间即将到达,秦卿和她选出来的代表团成员们也差不多做好了准备工作,连卫生部都派出专门的服务人员和翻译官,提前一步到羽林医学院驻扎,也算是先和代表团成员接触一下,省得到了大会上配合不好,再闹出笑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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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九月,金秋送爽,本来闷热的天气,终于开始变得凉快。
水库边的护栏,沈醉才给更新换代,依旧是有些暗淡的绿sè,上面挨个裹上了碎布,都是用穿坏了的衣服做的。以前的护栏都有些不结实了,现在家里多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正是活蹦乱跳,猫厌狗嫌的年纪,要是一不小心落了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院子里草木有些枯黄了,到是暖房里的药材依旧和以前一样,生得甚好,恰逢正午,甜甜和闹闹窝在房间里午休,秦卿今天没什么事儿,就坐在暖房里抄书,顺便练字。
她有好些日子没动过笔,一笔行云流水般的行草落在纸面上,稍稍显得滞涩,但笔力比以前好得多,字体也较之过去,显得苍劲有力,不像是女孩儿的书法。
阳光透过水晶玻璃照进来,在秦卿的身上留下了斑驳的光点儿,沈醉托着一盘水果站在暖房门口,远远看去,忽然笑了笑,总觉得这么娴静地坐在暖房里写大字的妻子,和他印象中那个不让须眉的女战士,有很大的不同——此时此刻的她,简直如画里走出来的女人一般,让人想起古书中描述的,烟雨朦胧的水乡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