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的物什就在容姬身上,以至于她失踪时与皇帝邂逅,所以留下了这个。
贺楚喜欢她,所以身边也有这个。
但是她却着实地疑惑,究竟一个女人得绝色到什么程度,才能令得两邦天子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完全无视她已经并不太小的年纪?
她以为,若不是相濡以沫的感情,男人都应该是更容易对年轻漂亮的女子情根深种才是。
再想了想,她又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一定要说燕棠的身世就跟这位容姓的女子有关系,那么根据她的母亲知天命的年纪才生下她来看,也不是不可能……
但皇帝要找的人是不是容姬,她并不知道。
如果真是容姬,她压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找。
她想不通的事情,一无所知的黄隽当然更不能明白。
回到房里,她想了又想,还是修了一封书信给皇帝,把查到的狼头图腾的线索与大营发给朝廷的战报一起,另行交给了信使带回了京师。
事情做完了之后她就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燕棠在太阳底下批军报。
他随意地披着件袍子,头发是她绾的,整齐而洁净的一个发髻,半侧着对着她这边,就着张小案在写字。
傍晚的夕阳颜色金红,温柔地将他完美的轮廓线勾出一抹发亮的金边,而沉浸在军务里的他浑身又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
戚缭缭心里就有些叹气。
如果那位容姬魅力当真传言不虚,那么看到他这张脸,她多少也是有些相信这个猜测的。
他的父母亲如果不是极端的出色,又怎么会生下这样美绝人寰的他?
“渴不渴?”燕棠坐着的角度正好是打算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余光里发觉她老长时间没有动,便就不由出了声。头没抬,但是随口问出来的话却十分温柔。
戚缭缭托着腮,闻言手指头在脸上轻弹了两下:“不渴。你要喝水吗?”
“我不渴。不过我让子湛给你炖了些汤,你呆会儿记得吃。”燕棠依旧声音漫漫,婆妈得让人心暖。
戚缭缭看了他一会儿,拿起身边的玻璃碗挪到他身边坐着,徒手拈了颗葡萄喂给他,说道:“棠棠。”
燕棠手蓦地顿下,抬头的刹那眉心倏然抖了抖。
戚缭缭笑眯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长得这么美啊?”
看到他嘴角抽抽,她又说道:“你看湳哥儿就长得没你好看。当然我不是说阿湳长的不好,他那种是另外一种俊俏,严格说起来阿湳跟母亲长得比较像,他眉眼跟母亲一样大而又深,还有卧蚕,看着十分和善。”
燕棠因着她这话而默了一下,然后请教她:“我是应该为你夸我高兴,还是该反省自己不够和善?”
戚缭缭捏着葡萄说:“那就当我夸你好了。你觉得皇上这么器重你,会不会有部分原因是你长得美?”
“王妃,你这两天是不是有点闲?”燕棠抻了抻身子,半扬首睨着她,他记得这些天晚上并没有让她留下多少精力。
戚缭缭挠了挠头。
燕棠拿笔杆轻戳她的脸。
她又说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苏赫的那个姬妾吗?”
燕棠收回目光,接着写字:“怎么了?”
戚缭缭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其实她还是不敢相信他是会在那样的情境下出生的。
两世印象里,他真的是处处彰显着高贵优渥,他不完美,但他有的毛病都是出身贵胄带来的一些毛病。跟难以启齿的身世真的谈不起一起。
其实不是说她想挑剔他的生母,而是容姬本来就已经是苏赫的姬妾,在去乌剌之前还嫁过人——她没有什么女子不该改嫁什么的想法,有些情况下还是可以改嫁的,但是对于她从苏赫身边逃出来,结果转头又跟皇帝纠缠在一起,这就有点……
女人有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尤其是长得美的女人,比如她被苏赫掳去,那不是她能抗争得了的。
但她相信,在逃离苏赫之后,又遇到皇帝,她是可以选择的。
就算她不能选择自己身从何人,也至少可以决定要不要生下肚里的孩子。
如果燕棠不是遇到燕奕宁和叶太妃这样的养父母,他能够被教养得这样出色吗?
她对容姬有看法,燕棠对她也必有看法。
眼下她也不能一口咬定燕棠就是容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