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缭缭再看了眼那堆质地上好的衣裳,以及称得上讲究的银杯银铃什么的,忽然也明白起来为什么当时任侍卫的许潜也能正儿八经地收通房了。
倘若皇帝待他不薄,那么自然会反映在各个方面,收个通房,于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于是这一趟下来,除去对许潜受重用的程度有了个确切的认知,其余竟是一无所获。
翌日练完兵回来,邢小薇神色不定地告诉她:“楚王来了。”
戚缭缭回到营房,果然见萧珩坐在院子里吃茶。
她脑子迅飞转了一遍,上前打了招呼:“王爷这么有闲?”
萧珩看了眼他,把剩下半杯茶喝了,然后起身:“找个地方说话。”
戚缭缭不知道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但也还是跟着他去往营房左面山脚下的空地。
站定后萧珩先问:“你昨夜里去过许家宅子?”
戚缭缭不置可否。
“你去那里干什么?”他问道。
“王爷这么关注我做什么?”她慢吞吞抬眼看向远处。
“我要是没记错,好像是你先关注我。”萧珩神情略带不爽,“事到如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跟踪我,不是想知道我在干什么,而是因为你知道我能查出点什么,然后躲在后头捡现成的便宜。你这个营前令,果然不是盏省油的灯。”
戚缭缭听完道:“既然如此,王爷就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许灵莺有没有跟你说过许潜跟江南那边有什瓜葛?”
江南?
戚缭缭散漫的目光倏而定住。转而看向他:“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回京找人鉴定过,确系至少是二十年前的纸张和木料,也就是说的确应该是许潜的遗物。
“但我也确定皇上没有南下过,至少这点宫中没有记栽,那就是说,许潜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离京。
“他手上有这把扇子,不管是皇上所赐,还是他自己所得,都说明至少有一半可能,他去过江南。”
戚缭缭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扇。
扇子虽然用料讲究,但扇面十分普通,不过一幅极常见的富贵花开图而已。
说实在的,就算是套着许潜遗物这个前缀,也并不让人觉得值得多看一眼。
“也许只是别人送的。又或者是捡的。”她这么说。难道有把只在江南出售的扇子,就能证明他定然去过那边吗?
“所以我说只有一半可能。”他道。
戚缭缭默语。
“我没有听她说过。”她道,“她应该知道的也不多。听她回忆,她的生母也不是什么很有见识的女子,毕竟通房出身,眼界有限。传给她的无非是些基本的做人道理。
“许潜若有秘密,要告诉也是告诉夫人,不见得会让她知道。”
说到这里她又抬头扫视他:“王爷这么直白地跟我提及这种事,该不会回头就要灭我口吧?”
萧珩冷哂:“你这么怕死?”
废话!谁不怕死?她这不也是死怕了么。
戚缭缭轻哂。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他忽然换了种语气。
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半认真半玩意的口吻,面前的他目光清正,神色端凝,是比从前坐在马车里问她小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还要认真的他。
“是我出现的时候不对,还是你我还有什么我忘记了的前缘?”
戚缭缭直视他:“王爷真想知道?”
“你说说看。”
“我跟王爷没有什么前缘。但是因为王爷针对燕棠,所以我才会对王爷有些看法。作为燕棠的未婚妻,我想王爷应该能够理解?”
戚缭缭目光并未回避他,语气也很郑重,不像之前那样总带着几分讥诮。
对于这个前世里恩怨纠葛了前后八九年之久的男人,其实一旦放下,并没有那么难以面对。
她道:“既然说到这里,其实我也想问问王爷,您跟燕棠是否有什么过节?”
萧珩扬唇:“你觉得我跟他有什么过节?他们不都认为我跟他唯一的过节是因为你么?”
“但是你我都知道那并不是真正原因。王爷就连接近我都是冲着燕棠来的。”戚缭缭直视他眼底。
萧珩笑容渐收。“你这么有信心?”
“我很有信心。”因为她有两世面孔。“如果有可能,我想王爷甚至连提及燕棠这个人都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