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这话,是许薇姝以前用来讽刺人家一个非把自家傻孩子送去白马书院的,某乡绅的,这会儿她家丫鬟到拿出来说她。
“行了,就是想想。”
玉珍不明白,她想送小宝去书院,除了想让他结交人脉外,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安全,小宝在自家都能随随便便让人绑架,她试探了下,结果李氏和秀芹的确一去不回头,可并没有人给个交代,更没人查出小宝被拐的案子,和她们有关。
这里面暗含的危机,许薇姝能够感觉得到,她刚来的时候便清楚,这一座国公府是大凶之地,尤其和小宝相克,远离为妙。
如果是以前,许薇姝肯定不会费心思为这小子筹算,最多不找他麻烦,力所能及地帮衬一把,对得起原主父母便是,但人是感情动物,相处这么久,她看得出来,小宝这孩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娃娃,性格里有恶劣的一面,不是什么天生善人,却也不是个天生的坏蛋,有点儿小心思,还挺可爱的。
养只小猫小狗还要心疼,何况是个大活人。
许薇姝摇了摇头,起身去小宝的屋里看了一眼,他早睡了,怀里抱着棉被,一嘴哈喇子,露出雪白如藕节一般的胳膊和小腿,轻声打鼾。
随手给他掖了掖棉被,吹熄烛火,又交代玉珍,让守夜的丫头警醒些。
“他吃的有点儿咸,又喝了酒,晚上肯定口渴,你们多盯着,醒了别忘了给他喝水。”
“小娘子放心。”
玉珍连忙应了,“今天二丫守夜,她向来心细呢。”
二丫确实是所有丫鬟里头,干活最认真,心最细的一个,米需.米.小.說.言侖.壇或许是街上那一段儿悲惨经历,让这孩子比起同龄人更成熟稳重。
许薇姝又叮咛了几句,交代他们别忘了吃顿宵夜,省得受了寒气再容易生病,就让宝琴扶着回房睡下。
晚上,睡意正浓,许薇姝忽然睁开眼,坐起身裹上雪白的裘袍,撑起一把油纸伞出门。
宝琴就睡在外间的软榻之上,一听到里面有动静,连忙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小娘子?”
“把大家都叫……”许薇姝一脸严肃,忽然停口,侧耳听了听,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算了,你们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宝琴怎么可能让自家小娘子一个人出门?
主仆两个相携走出去,就见秋爽斋也亮起了灯火,至于外面,更是灯火通明。
吴妈妈早在门口立着,看见许薇姝,忍不住皱了皱眉:“外面动静很大,姝娘先别出去,宝琴,你盯着咱们院子里的下人,谁也不许乱走动。”
和别人不同,吴妈妈是经历过事儿的女人,她知道遇见现下这样什么都弄不清楚的情况,最忌讳的便是轻举妄动。
“我已经让二丫和阿玉去打听消息。”
没多会儿,二丫和阿玉,还领着一个守门的小厮一起进了秋爽斋,那小厮脸色有些难看,冻得发青,许薇姝让宝琴拿了个手炉塞他怀里,这才好些。
“……是丽娘回来了。”
他一说话,吐出一口白气,冻得直打哆嗦。
许薇姝一瞬间脸色大变:“什么!?”
小厮喘息了片刻:“就在刚才,丽娘让宫里的人,连夜送回府,听说是得了恶疾,夫人把她暂时安置在葵园里。”
这下连宝琴都一个哆嗦,脚下踉跄,差点儿栽倒。
葵园名字不难听,其实在国公府,却是个颇为荒凉的院子,以前是家里的马棚,后来着了火,烧得只剩下几间破屋,又因为有个下人在里面意外失足身亡,就没主人住了,到是有几个年老体弱,做不动活儿的粗使下人在里面养老。
主人以前还替葵园里住的几个老头治过烧伤。
许薇姝拧起眉——这事儿不对!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许爱丽看着健康的很,比以往在家的时候,尚要活泼开朗三分,又怎么会突然罹患恶疾。
吴妈妈握住自家小主人的手,极为冷静地道:“什么也别想,和咱们没关系,去睡吧。”
许薇姝并没有连夜就去葵园看望,不是她怕恶疾,事实上,她会医术的名声显露于外,按说应该赶紧过去瞧瞧才是,但她还没动作,石榴就亲自替肖氏过来传话。
大体意思便是丽娘的病不严重,只是传染性强,宫里的太医给开过药,下过方子,让姝娘安安心心睡觉。
听说还有几个明光堂伺候的体面下人,挨个去各个园子里传了话,说是不要惊动主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