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娘事后还给嫂子求了情,好像没做任何一件不该做的事,可五夫人心里明白,从那之后没几日,大嫂便失宠,再也没见到过自家男人,毛向还娶了一位平妻回去。
即便没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菁娘故意所为,五夫人也有一种直觉,这个菁娘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真心来说,她是不愿意小姑子参加选秀,落选便罢,万一要是一不小心选进宫里,或者进了哪家龙子凤孙的后院,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安分守己。
她进门的时日不久,到是知道毛家以前在江南替忠王办过差,算是忠王的半个钱袋子,多少算走错了路,如今忠王倒下,虽说他们也没被太过牵连,可影响却不可能没有。
五夫人和家里那些力图上进的男人不同,她只是小女子,只希望能有安稳平静的生活。
“哎,只希望是我多虑了,她就是太天真,不懂人情世故,这才总喜欢做点儿让人不痛快的举动。”
东宫
此时临近冬日。
还未曾下雪,不过,宫中已经开始准备木炭和棉衣服,底下人都忙忙碌碌。
玉荷捧着托盘,放轻了脚步慢慢进了门,就见自家娘娘歪在软榻上,拿着两根长长的竹针,正织手套。
“娘娘,这是针线局送来的料子,您过过目吧。”
许薇姝皱了皱眉,扫了一眼,托盘上除了放着一本折子外,还有订成一排的每一块儿只有拇指粗细的绸布条。
她随意选了两块儿柔软吸汗的,玉荷便盖了红章,又把折子拿过来看了看,见都是些安排发放冬衣,木炭时间的琐事,便取了印章盖了个戳。
许薇姝本在东宫安安分分地管着自家的小院明居,其它的事儿都有太子妃做主,她可没越俎代庖的意思,后宫有皇后,东宫有太子妃,她虽然是宫中排名第三的女boss,可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奈何皇后一直抱病,那位陛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那日下面汇报选秀之事,他忽然下令要许薇姝和太子妃协办宫务。
言外之意,选秀的事儿就全权交给太孙妃和太子妃,连带着其它宫务也照此办理,不用再让他操心。
她这个太孙妃的名字,还排在太子妃之上。
这个口谕一下,太子妃当面没说什么,还客客气气邀请许薇姝每天去她那儿‘办公’,实际上那眼刀简直冻死人。
许薇姝也是无语。
方容对此到是一副全在意料中的表情,只笑着说:“随我们家姝娘高兴就好!”
高兴个头!
许薇姝才不愿意多和太子妃打交道,更不愿意提前收拾宫里这一堆烂摊子,她在靖州干活,那是为了自己,节省的银钱,赚回来的银钱,那都是自己的。
现在她男人说是太孙,可她一点儿代入感都没有。
居住多时的皇宫,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的地方,她一点儿都没把这里当成家。
能被称为家庭的,只有能让自己安心的所在,只有外人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可她身在东宫,处于那位陛下的眼皮子之下,她又怎么可能安心?
谁愿意为了别人的地盘操心劳力。
于是许薇姝就变懒了,很少到太子妃那儿去找存在感,什么事儿太子妃只要定下来,哪怕找她商量,她大多数也就是唯唯诺诺,随了太子妃的意。
问题是,宫里的人都不这么想。
许薇姝在宫中的人脉很多,她当过女官,人缘好,名声大,又和内府合作,大家对她当家做主很是期待,才一在东宫立足,就有不少人来投。
她就是不收容,那些人也自动自发当自己是太孙妃的人。
太子妃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为了这个,好几回都给许薇姝找别扭,许姑娘本身也是个肆意妄为,不可能委屈自己,一看这个,既然人都得罪了,她索性也就放开,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寻常不管事,要管事的时候,她开口就比太子妃管用,她做事就比太子妃利索。
麻烦是麻烦了点儿,好处却不少。
至少许薇姝和她底下的人,在宫里生活更舒服快活,想吃个什么新鲜东西,用不着劳动别人,吩咐一句马上就能在桌子上见到,想办点事也方便得很。
许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就懒懒洋洋,半管半不管,可短短数月而已,宫中无论是女官还是宫人,在许薇姝面前是服服帖帖,驯服的不行。
太子妃为此更是难受,总觉得不光是东宫,整个皇宫里的宫人们,在自己面前老阴奉阳违,和在许薇姝面前,就不像是同一拨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