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群庸人!”
孙秀才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且让自己看看。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什么时候能露出来,等到她暴露那日,这帮人才知道,什么叫羞耻!
一走神的工夫,对面那个连秀才都没考上,整天在他身后打转的刘毅,已经乐陶陶招呼着要请客。
“我写的《碧霄传》这个月底就发售,稿费拿到了,今天请客,大家伙都来……”
几个读书人都兴高采烈,满心祝贺。
……哼,孙秀才扭过头,一言不发,慢慢走开,不想理这帮子俗人!
他一走,几个同伴都有点儿不高兴。
刘毅皱了皱眉:“孙秀才怕是心情不好,前几日他完成一部大作,还请我们去看过,文笔不错,结果送去书坊,人家提出有些地方必须修改,他就恼了,还大发雷霆,当场就把稿子拿走,还说以后再也不去!”
其他人都没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
人家书坊收稿时的公告写得清清楚楚,但凡投稿,必须接受编辑的审稿,几乎每一个新人,一开始都要习惯改稿子,如果不能接受这个,就不要去投。
听说连举人都一样,他凭什么与众不同!
在江南,文人圈子也并不大,孙秀才这样的人,也接触不到那些豪门大族,只能和家世普通的书生结交。
事实上,在宁县也显少有什么大户,整个县城,举人都很少,进士是一个都没有。
秀才都算不错的。
所谓家世普通,自然就比较缺钱,读书向来开销大,书本费,笔墨纸砚,都得花钱,要向去赶考,更是需要一大笔资金,穷苦人家的孩子读书,有时候甚至需要一整个家庭努力供养。
如今多了个能赚钱的活儿,这帮人自然就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说话的话题,也多是有关话本什么的,孙秀才偏偏膈应这个,一来二去,就越来越说不到一起,便疏远了,最后到造成孙秀才被孤立的现状。
人都是群居生物,孙秀才以前不说受人追捧,意气风发,可在文人圈子里也算是颇有发言权,现在却感觉到处处不顺利,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心里赌了一口气一样,烦躁得很,读书读不下去,做什么都做不好,哪怕出去卖个字画,也忍不住发脾气,生意一下子就坏下去。
“……什么,不收了?”
孙秀才脸色铁青,手里拿着抄了足足有三本的《论语》,结果书肆居然不收。
“现在降价了,我只能出二十五文一本,多了不行。”
孙秀才气得脸色涨红,就这点儿钱,才将将能纸墨钱,纯粹是赔本买卖。
“为什么,欺负我势单力孤不成?你们就做生意!”
书肆的掌柜见他火冒三丈,到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没见咱们书肆现在不收手抄本,最近市面上各种经典典籍都有印刷本,质量上乘,价格便宜,再收抄写版本,根本就不划算。”
孙秀才没办法,他确实也不能把人家书肆怎么样,仔细一打听,又是许家的书坊闹出来的是非。
不知道许家是怎么弄的,好些书籍都卖的很便宜,量也不小,几乎卖遍了宁县所有的书肆。
脑子里嗡的一声,孙秀才一口牙齿几乎咬碎,把满腹的委屈,都怪到了许薇姝的头上。
晚上回家,他就忍不住做了个梦,梦见那个许娘子的真面目被识破,原来是个逃妾,被夫人抓住,家里的银钱都被搜刮走,只剩下她一个人凄凄惨惨地哭。自己中了举人,风光八面地出现,她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大腿……
然后孙秀才就醒了。
他想,他是个大方人,哪怕让人这么欺负过,真到了那个份上,他也不会袖手不管。
好歹是个弱女子,他就收留她吧,也不让她做什么重活,只在书房里凑合伺候一下便是。
只是也不知道那个许娘子能不能做得了丫鬟的活儿,怕要找人教一教才好。
起身之后,腹中空空,饿得要命,孙秀才出去就看见老母亲辛辛苦苦煮菜瓜粥。
他那一碗,好歹也有些米,慢慢吃下去,总算是吃了个水饱。
“娘,以后我中了举人,一定给你请十个八个丫鬟,让你什么都不做,就享清福。”
他娘一下子就笑了。
吃完饭,孙秀才推着车出门继续去做生意,结果刚一到地方,就见好些衙役,士兵在街上走,所有小摊贩都让轰开,连他也不例外。
茜妞儿刚好给他送来一小包米,见状便推着他回去:“祥哥,这几日你可别出门,赶紧回去好好写一篇文章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