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薇姝耸耸肩,干脆就让了让位置,自己指挥:“用我准备的温水,一会儿面团醒好让分成两半。”
说着,她抓了把葱花,就拿了五香粉出来,加上点儿盐,芝麻油腌了腌。
玉荷的手脚向来利索,又把躲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的厨娘喊进来,没一会儿,一盘子香喷喷的手抓饼就出了锅,捞了块儿油煎的焦黄的鸡腿,放上些青菜叶,再配上酱料,轻轻卷好码放在食盒之内。
很寻常的吃食,别说是王孙贵族,就是京中那些商户人家,大约也不怎么吃这类不起眼的东西。
方容却觉得只有这个才叫饭菜,门外的小宫人从玉荷手里接了食盒,进屋给他们摆好,方容一个人就喝了三碗粥,连鸡块儿也吃了大半碗,连皮带汤一块儿进肚子。
最近一段时日,他在外面也不是没有珍馐美食享用,但那些美食再贵,他也尝不出任何一点儿滋味来,脑子里想的全是阴谋诡计,吃什么都胃疼。
方容吃得香甜,袁琦也闻着香,可到底舍不得跟他抢,最近看着自家主子一口一口逼着自己吃饭,每次吃饭比打仗还痛苦,他也心疼的很。
“姓孙的那家伙到底要做什么,我的好王爷,您知不知道?”
等方容吃了半饱,袁琦才沉下脸,问道。
方容斯斯文文地擦了擦唇角,很平静地摇了摇头:“我与孙神医相识之初,就答应了他,不问他来历,不问他目的,哪怕他有一天对我刀剑相向,我也不能问原因。”
袁琦:“……”
他各种看姓孙的不顺眼,除了那家伙老喜欢逗他,还拿他试药外,这也是个主要缘故。
谁喜欢自己的地盘上有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四处乱窜,还总打着自家主子的旗号行事。
一晃这都有个小十年过去,虽然姓孙的貌似没对他家主人怎样,相反,还数次救了方容的性命,可就这么放任下去,他总觉得十分不安。
而且……姓孙的那混蛋好像进宫去搅合去了。
袁琦当初听说那家伙被萧妃看重,领进宫门时,还没多大反应,以那人的医术。他早怀疑他有可能是前朝御医的后代,没准儿想到皇宫那些医书孤本坐不住,也打算去混一混,可自那人进宫,宫里探子的消息就总不那么顺当,只知道这位从神医变成神棍,好像深得万岁爷的信任。甚至形影不离。
此事就有点儿不妙!
袁琦了解姓孙的是什么人。相处多年,那家伙嘴毒心狠,心情高傲。可不是一个会奉承的,他和那位皇帝陛下想要相处愉快,绝不是轻松的事。
“王爷,您是要做大事的人。若是阴沟翻船,一切都毁在姓孙的手上。到时候我恐怕连笑话您的精力都不会有了。”
方容笑了笑,举目四顾,天色渐晚,一道彩霞当空。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姝娘和丫鬟们说笑的声音。
“大约也没太生气吧。”
抖搂了下斗篷披上,方容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起步出门。袁琦眨了眨眼,决定绝对不错过主子和娘子赔礼道歉的好戏。说不定还能瞧见方容脸蛋上多一巴掌印什么的。
一个翻身,蹿出去上了房檐。
屋檐上趴着正发呆的几个夜行人都一个激灵,吓得浑身汗毛竖立,只见袁琦就像一只狸猫,四脚朝地追着自家主子窜了出去。
当值的夜行人学了几声鸟叫,周围更是鸟鸣声四起,他才松了口气。
看袁将军的架势,怕今夜不太平,他们需小心戒备才好。
几乎一瞬间,夜行人的警戒力量就提高三倍,连放假的都重新进入状态。
方容就趁着夜色,缓步进了正院,姝娘的房里灯火很亮,温暖的橘红色透过小块儿的玻璃窗,更显温柔。
他一推门,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声音悦耳,别有韵味。
许薇姝就坐在窗边,正给一幅宫殿的模型上色。
方容靠过去看了一眼,图中的园林实在太美,不由动容:“这是什么地方?”
“万园之园。”许薇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随手合上花卷,拿出一本游记来,很随意地开始看。
“王爷的如花美眷在外面,怎么还有心思来看我这黄脸婆?”
方容顿时无语,伸手抓住许薇姝的脸——撕!撕!
姝娘一巴掌下去,把他手打开,揉了揉脸颊,拿镜子看了看,稍微有点儿红而已。
“我就是想试试看,我家娘子有没有被人掉包。”
许薇姝飞了个白眼过去:“这话不是我说,外面都传遍了,安王爷有了新的如花美眷,在外面吃完了,觉得味道不错,吃得不够,还特意派人千里迢迢从江南送回京城,又怕京里的人欺负她,甚至拿腰牌相赠,许给人家管家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