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棋艺一般,却也还看得过去,至少赢赢宝琴这小丫头,那问题不大,‘欺负’小丫头‘欺负’到两眼泪汪汪,许薇姝浑身舒爽。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停。
车夫小林扭过头道:“小娘子,前面虎跳河有人拦路。”
许薇姝怔了怔,撩开车帘看过去,就看见至少有五十名银甲战士,身上披着大红色的斗篷,迎风而立,领头的那个很年轻,最多二十四五岁,相貌清秀俊朗,剑眉,凤眼,鼻梁又直又高,虽然盔甲及身,也是一脸儒雅气息。
她却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股刀枪斧钺的锐气扑面而来,身体里,也不免被激起剑意汹涌。
许薇姝早就习惯了战争。
一伙儿要出城过虎跳河的百姓被拦下,有几个人一看就是猎户,还有一个采药人,旁边停着一辆灵车,六个中年汉子披麻戴孝,面如土色地看着那些银甲战士们,瑟瑟发抖。
银甲战士中领头的年轻人很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人群,走到灵车旁边看了看,盯着其中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人冷笑:“灵车里的,是你什么人?”
“是……是家父。”
“哦?”年轻人轻声而笑,“打算葬去哪儿?”
“回,回官爷的话,小的祖籍云州,打算送父亲回去安葬。”那汉子低着头,汗水流下来,在他脚下的冰雪都融了一小块儿。
“原来是远葬。”年轻人轻声而笑,“你们这排场可够大的。”
一般人家远葬都是轻车简从,又不是勋贵大户,往来能住驿站,也也有地方停灵。
第三十一章 相遇(下)
六个中年汉子低着头,瑟瑟不语,手背上却是青筋毕露,显然是紧张的很。
年轻人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道:“难为你们,寒冬腊月,辛苦跋涉……听说云州人都喜欢上华山下的芙蓉糕,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美味?”
中年汉子咬了咬牙:“小将军怕是记错了,上华山的素斋到有名,芙蓉糕是金玉江畔的最地道。”
“哦?”年轻人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打了个转,“看来真是我记错了,行,不难为你们几个孝子,走吧。”
六个中年男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跪下磕头,赶紧收拾东西,拼命吩咐人把棺材抬上车,准备过河。
不远处许薇姝看着,忽然一皱眉,低声道:“不对!”
宝琴一怔:“小娘子?”
她摇摇头,没和自家的小丫鬟解释,只见前面的灵车刚一半上船,年轻的小将军就忽然甩出长矛。
长矛如风,直直刺在船头,整艘船顿时一震,灵车咕噜噜就滚下了河。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大桶盐粒纷纷扬扬散落河中,那六个中年汉子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不是想贩私盐,实在是云州的官盐太贵,我等贱民,买不起啊,将军饶命,饶命啊!”
最前面那个中年汉子,扑倒在水里,失声痛哭,其他人见状,一扎就进了河,拼命游,还有一个勾住中年汉子的胳膊,拖着他就飞速游走。
岸上顿时骚乱成一片。
排在最后的银甲战士弯弓搭箭,就要射出去,当先的年轻人伸手按住他的胳膊。
“高将军?”
银甲战士一怔。
年轻人目中略带了几分无奈,脸色不大好看:“算了,都是些苦命人,咱们今日奉命捉拿刺客,不要分心。”
就在此时,远处有一骑来报:“将军,咱们两个夜不收在东门出了事。”
小将军的脸色顿时大变,一个胡哨,所有士兵齐齐上马,狂奔而去。
宝琴也松了口气,一把撩开车帘:“可算是……”
她一句话没说完,正好和那银甲小将对眼,就见那银甲小将本来一脸冷漠,忽然就瞠目结舌,直愣愣地看着自家小娘子,马都走了老远,他还扭头伸长脖子使劲看,顿时吓得手一哆嗦,把车帘给落下。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高伤深吸了口气,把脑子里的幻象扫开,策马狂奔,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无踪。
“什么东西!色胚子!”
宝琴气得脸色涨红,赶紧吩咐小林赶车,许薇姝到是无所谓地莞尔一笑。
那小将军生得唇红齿白,好看的很,多让人家看几眼,她也不觉得多吃亏。
当然,这话可不敢跟宝琴丫头说。
“吁——”
马车刚跑了几步,就顿了一顿,小林扭头道:“小娘子,前面有两块儿落石,小的这就去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