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君是享受惯了别人瞩目的,一点儿都不以为意,
“好久不见。”
她一开口,声音如泉,很是优美动听,就是有些冷。
许薇姝觉得此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上面,根本不看人,这会儿过来说话,也有一种很委屈的感觉。
“过几日太后娘娘给我办生日宴,你也可以参加。”
这句话一出,那种委曲求全的味道就更浓烈。一边说,还用眼角的余光看了许薇姝一眼。
那一眼是如此漫不经心,就像她看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件能随手丢弃的玩物。
许薇姝一瞬间都觉得胳膊上有点儿痒痒。
方容眨了眨眼,挑眉道:“我会记得送礼过去。”
李巧君就笑起来,一瞬间笑得艳若桃李,“我很期待……今天天气不错,实在是适合钓鱼的好天气。”
她说完这句话,已经转过半个身子,等着方容凑过来,就像很久以前一样,跟在她的身后,追在她的身边,不敢太近,也不肯太远,只落后半步。
方容耸耸肩,伸手替许薇姝倒了一杯酒,又给她把旁边果盘里的葡萄拿过来,递给她吃,才道:“郡主请自便。”
李巧君的脚步顿时顿了一下。
许薇姝含着葡萄慢慢吃,全当没看见这人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但李巧君一句话也没有说,慢慢地拖曳着袍子离去。
方容摸了摸鼻子,扭头去跟许薇姝说话,奈何人家许姑娘径直赏她的花,看她的风景,也懒得敷衍他,没片刻,就有人来叫这位郡王。
他最近实在太忙,就算忙里偷闲,也不敢太过分,于是只好起身走人。
不过,赵想容到是留下来,没办法,那位梅妃还在休息,没见到人,她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走了。
方容一走,许薇姝顿时就感觉到,赵想容很紧张,拿着酒杯只敢小口小口地抿着喝,明显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偷看一眼许薇姝,脸上就红的厉害。
别说,这七情上脸的模样,还挺逗乐的。
喝了几杯酒,那些女官们玩起投壶,许薇姝也过去投了两次,成功压得所有女官黯然失色,然后就被李敏‘轰’出去玩:“咱们就是玩个乐子,有输有赢才有趣,你这般百发百中,还有什么意思?”
许薇姝喝了点儿酒,也是有些醉意,她酿的虽然都是果酒,但后劲十足,这会儿就四下走动走动,醒醒酒。
赵想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看那表情动作,许薇姝觉得,自己若是碰到某个传奇人物,大概也可能出现这样的表情。
踱步到假山旁边,许薇姝让个宫女拿来热水洗了把脸,正想着要不要提前退场,李郡主便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下,派了宫女来招呼她过去。
问题是,这里不是镇南王府,而是皇宫,作为皇宫里一位有品级的女官,别说面对外来的郡主,就是某位郡王,也不可能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许薇姝只淡淡道:“陛下吩咐的差事尚未做完,便先告退,还请郡主海涵。”
她实在没心情应酬那位,领着玉荷她们便想回宜秋宫,却不曾想,李巧君那般骄傲的女人,竟然还屈尊降贵,自己走过来把路给拦了。
许薇姝:“……”
李巧君的气色也不太好,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冰渣:“听我一句劝,你年纪小,人单纯,别把自己毁在方容的手上,他心里有一道疤,永远都不会消失,但凡喜欢上他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许薇姝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打断郡主娘娘‘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咸不淡地道:“郡主还是谨言慎行为好,随意说皇家子孙的是非,实在非人臣之道。”
她很平淡地笑了下,“郡主,您的好意,姝娘心领,既然您不见外,姝娘也就交浅言深一下,这些年来,外面都传言安郡王对您情深一片,因此不娶王妃,您心里不喜欢他,又顾忌朋友情谊,总想劝他放开,我们都知道,不过,我和郡王相交这些时日,看得出来,王爷早就已经忘了郡主,上一次郡主寿诞,还是王府的下人记起来,匆匆忙忙备了礼,如今他怕是连郡主的容貌,都记不太清楚,您也可以放心,没准儿过几日王爷就高高兴兴娶妻生子去。”
李巧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宫里人说话都转个十八道弯,她还能听不出来,许薇姝是损她呢,大体意思就是,别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人家安郡王现在根本看不上你,也用不着你故意装得放心一下,多管人家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