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五娘低下头,冷笑:“这是什么道理?玩小孩子把戏?”
许薇姝闻言一怔,莞尔道:“……别误会,我们是真饿了,真想吃饭,当然,也是真不打算让你吃。不过,我可没心思辛辛苦苦做一锅美食,就为了测验一下你的心情。”
她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显得有几分冰冷。
“你怎么想,又关我什么事?你遇到不幸,也与我无关,就说在‘芳菲斋’那样的地方,随便找找,就能找出十个八个比你更惨的,没你运气好的,你偏偏要看着那些比你好运的人,那也是你的事儿,咱们会有交集,不过是因为你把注意打到我们头上而已。”
许薇姝吃饱了,就想着再话唠几句,换了在京城,她一直谨言慎行,在家里,在外面,都不大敢多话,但面对个陌生人,她其实很喜欢多说几句。
上辈子一直没什么机会使用自己的声音,她有时候都怀疑没准儿某一天,她的声带退化,就真的再也不能开口。
“我还是有点儿奇怪,你能不能给我解解惑?难道你真的只因为看我不顺眼,你就让人来绑架我?如果真是如此,你最该绑架的,岂不是你口中的罪魁祸首杏儿?”
宋五娘咬了咬牙,低头不语。
许薇姝也不催促,慢条斯理地拿刀子削皮,把水果切好,又拿了一个根细长的竹签插着慢慢吃。
“你也许看不出来,还存着侥幸,这么跟你说吧,既然你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那你的下场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砍头,第二,毒杀。”
许薇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脸上的表情让宋五娘一瞬间就确定,她说的每一就话都不假,“剐刑之类,好像因为上面觉得太过残忍,已经禁止,算你运气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
宋五娘一开始也怕。但这会儿看了这些侍卫们吃饭也刀剑不离身,加上许薇姝的言行做派,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脸色也一点点儿变得苍白。
许薇姝笑了笑,也没搭理她。半晌才道:“趁着我有空,正吃饭呢也无聊,你现在想说什么,还有我来听,要是过了今天早上,以后可没人会听了。”
宋五娘扭头,远远地看到方容坐在树下,舒展开身体。好像在发呆。
她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你们从京城来,不是富商,就是官宦人家,尤其是那位公子,你看看他的坐姿,再看看他走路时的样子,累世书香,才熏染得出这么一个人。”
许薇姝:“……”
她才是累世书香的家庭出身吧,方容……方家只能算暴发户。别看他们是皇族。
再说了,方容从很小的时候,就没生活在皇宫里。而是一早就被逐出京城,宋五娘究竟是从哪儿看出他不一般的。
许薇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上看下看……还是得承认,这人不只是一张脸好看。
想了想,招呼了个宫人过来,小声叮嘱道:“你叫上人,给公子爷再换一身衣服,让他穿大红的。”
宫人:“……”
“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太招人。要是走到哪儿都有一个宋五娘来投怀送抱,咱们还做不做事了?”
宫人老老实实地过去。没一会儿,还真有几个丫鬟一起簇拥着方容回了房间。
宋五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回神:“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才碰见像方公子这样真正的贵胄公子?”
许薇姝没说话。
“你别忘了,我呆的地方是芳菲斋,虽然是在桐城,不像别处那样做的都是达官贵族的生意,但即便是在桐城,里面的姐妹们大部分也是让富贵人家带走,即便是做妾,从芳菲斋出去,那也是最得宠的小妾,踩了正妻一头,一辈子生好几个孩子,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不知有多少?”
“但我呢?什么破落户,什么穷秀才,什么衙门的衙役,什么街上卖猪肉,卖菜的所谓商户,嬷嬷居然让我去见这些人?那些膀大腰圆的土员外,居然还说是我的良人,良人!?凭什么?”
宋五娘的脸上胀红,“那些人也配!我不能再等了,我没有第二个五年,第三个五年,这次,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许薇姝看了她半晌,顿时恍然:“原来如此!”
她不知该不该说,这女人虽然脑子不清楚,可确实是个人才,性子真是果决!
她大概是想绑了自己,然后再向方容告密,要是能帮忙救自己回去,说不得她就有机会了。
这么做很危险,可宋五娘连半日都不到,一转念就下定决心,果断得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