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是一副名臣风范。
只是住的宅子略显简陋了些,大宅面积不小,四进的院子。但并无江南特有的精细,比较粗陋,很是古旧。房门颜色都开始发乌,地板也斑驳。墙壁上长满绿苔。
张兰芝亲自迎了方容进正院住下,招呼下人们收拾行囊,安排医生过来看诊,又交代厨房准备膳食。
晚膳也不算丰盛,当然也没有太简单到装的地步,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还有一道甜点。特意问过医生,给方容准备的都是好消化的食物。
方容也客客气气地和张大人说话。
因为张家现在没有女眷,唯一剩下的一个女儿,忠王府的世子妃也于日前逝世,张兰芝到有两个儿子,还都不在家,好像是在外读书,许薇姝也便没多顾忌,和这两位一块儿用餐。
她只坐在一边装壁花,可远远看着。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彼此心里头都有小盘算。
正吃着饭,外面就传来一声尖叫——“啊啊啊!鬼。鬼……”
方容猛地抬头。
张兰芝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无妨,王爷别介意,这是前些日子犬子收容的一个病人,因为疫病,家里人都去世,她也受了刺激,时不时要犯疯病,我让医生过去看看就好。打扰王爷,是老臣的不是!”
张兰芝一脸的歉疚。
没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就消失,显见那‘疯子’已经让人带了下去。
折腾一路。方容的身体没有全好,吃了饭,张大人就很有眼色地安排他休息。
不过,方容却没占人家的主院,只住了单独开一门,距离前院比较近的一个侧院。
他身为皇孙,身份自然是较高,但张兰芝是天子重臣,手握重权,就是太子还没被废,面对他也要客客气气才好。
按说一路奔波劳苦,大家都累了,奈何许薇姝实在睡不着,躺在床上也只是闭着眼,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睡了半天越来越精神,她干脆爬起来坐在书桌前,从脑海中把张兰芝家里的八卦整理一下。
不得不说,许薇姝脑子里记得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关于大人物的,而张兰芝的名字,在大殷朝几乎能算家喻户晓了,估计不认识皇帝,也少有人不认识他。
记录消息的探子们,大约也是着重关注,光是没什么意义的家长里短,就写了有几万字。
许薇姝觉得等以后她去后世,什么金手指都没有,只拿这些资料写小说,也足够她写几个好故事吃上十几年。
张大人的原配张夫人方玫,是宗室女,不过和皇家的血缘关系比较远,只与齐王的关系近一些。
虽然和皇家其实没太大的关系,但因为出了好几个进士,家中子弟都颇为上进,当年祖宗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搜刮’的银钱也不少,又特别幸运,几代都没出败家子,最糟糕的家主也能守住家业,方玫的家庭不可谓不好了,娶了她,在江南简直比娶正经的郡主还划算。
当年在阳州,那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听说和施燕并称江南双姝,虽然两个人从来没见过面。
施燕以明丽著称,方玫却是任谁见了,都要称赞她温柔如水,是正经贤妻良母的料,她嫁入张家,也确实很得公婆欢喜,作为宗妇,更是一丝差错都没有。
但当时张兰芝的朋友们却都知道,他中意的不是无论哪一方面都完美无缺的张夫人,而是他的通房丫环,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如意。
如意是张兰芝小时候拣回家的,性情木讷腼腆,按照里面的描述,许薇姝觉得那女孩儿肯定是自闭。
张兰芝教她读书,一直照顾她,长大了就收房做了自己的通房丫头,就算张夫人进门,也没把如意提成妾,以他的身份地位,就是正经地纳妾也不是不行,他却一拖再拖,主要是身为丫鬟,张兰芝能走到哪儿就把她带到哪儿,可若是当了妾,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后宅。
“大殷朝的男人们啊!”
许薇姝‘读’到此处,就忍不住摇了摇头。她想起睿王府的那位侧妃,还有齐王也有一个侧妃,都是诸般缺点,总有哪里不足的女人。
也许大殷朝男人们的审美眼光就是不同流俗,越出类拔萃,越有强大家世,完美无缺的女子,越不得他们的喜欢。
连皇帝都是一样的毛病。
就说这个张兰芝,他明明和心爱的女人生了一个庶子,一个庶女,外面却都传他与夫人情深意重,从没有纳妾,是没纳妾,通房丫环算什么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