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正清看了儿子一眼,皱眉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们着急,有很多人比我们更着急。”
上面那些人不在乎毛家,可却在乎自己,真把毛家毁了,光是牵连出来的人,就能让整个朝廷大地震一次。
就算皇帝想动他们,恐怕都要寻思寻思。千万别打了老鼠,伤了玉瓶。
“向儿,你把消息露给那几个知道知道。再给他们帮帮忙,无论是哪路神仙看咱们不顺眼,总有小鬼能摸到神仙的脉,不必着急,也不要慌乱,暂时先把手底下的活儿停一停。京里不好动,外面的库藏能转移的转移。转移不了,也给我找几个替死鬼。”
毛正清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
毛家几个儿子都认认真真记下,正说话,外面有仆人回禀:“老爷,菁娘熬了汤,说是想请老爷和几位郎君都过去享用。”
毛正清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也带出几分笑意。
“行了,是菁娘的心意,大家都去喝,这事儿不用急,咱们毛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商,连皇帝想换棋子,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办成。”
毛向也笑了:“昨天菁娘才说,想把她的月例银子拿出来买些米和药,开粥棚施粥。”
“应该的,让账房从公中拨钱,再去慈航寺替你妹妹多添些香油钱,来年在修条路,就记你妹子的名,行善积德,那是替你妹妹积福报呢。”
毛向认认真真地应了。
毛正清到开始难受起来,脸上有些沉郁:“你妹妹的年岁也大了,可来探问的人家,都是些不能看的,家世高的,品行不好,屋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庶子庶女出生,品行好的,家世实在看不过眼去,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们,别让他们动歪心思,你妹子的亲事,得慎重才是。”
毛向到不担心:“来年咱们菁娘考了女官,再说这个也不迟。对了,上届女状元不是英国公府的千金?菁娘极喜欢她画的画,不如让娘给英国公府备份年礼走动走动,也好让菁娘多个手帕交,多点儿交际。”
毛正清点了点头。
他作为当家,本来不该管这等琐碎事,可为了女儿,总要仔细些。
“只是那个姝娘以前的名声不好,听说傲气的紧,可别把菁娘教坏了。”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考女官考出个女状元,他便觉得其他缺点也不是不能忍,只要别让菁娘太上心便是。
男人那边有男人的烦心事,许薇姝身为一个生活在封建社会的女人,她的烦心事一样多得数不清。
比如说,怎么委婉又高明地拒绝掉肖氏给她安排的相亲宴。
英国公府以前和君家就是世交,虽然自从许静岚去世之后,两家的关系比不上以前亲密,可肖氏想修复关系的心意,还是很诚恳的。
和日渐落魄的英国公府不同,君家如今那是父子两代人都简在帝心。
军门提督这个差事,以前都是由宗室中深受皇帝信任的担任,在君将军之前,就从来没有皇室之外的大臣能够染指,由此可见,君家多么得皇帝信重。
君卓还被点了状元,立下了军功,绝对前途无量。
肖氏左思右想,还是得好好拉拉关系,过年特意备下了份厚厚的年礼。
许薇姝没看到礼品单子,但宝琴在下人那儿人脉广,光是从府里送去君家的车就有三辆,肖氏一向要脸面。自然不会随便弄掉吃的干货糊弄人,这三辆车上,装的肯定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就这年礼。比当年原主的生母,施燕当家时,至少要厚上一倍有余。
真是舍得!
许薇姝叹气,肖氏下了这么大的本钱递台阶,君家又不是那等跋扈人家,为了面子也就顺着台阶走下来,反正最近两家打得火热。肖氏都去了两次君夫人的小宴。
许姑娘也挑了个有好几家夫人都在场的时候,跟着过去了一趟。
人家下帖子邀请。她也不好一次不去的。
反正人多,也说不了太过敏感的话题,那位君夫人生得又漂亮,又年轻。性子爽利,哪怕面对许薇姝这个,一下子从前未来亲生儿子的媳妇,变成有可能成为庶子媳妇的五品女官,表现也是落落大方,得体的很,无一丝尴尬。
就像君家根本没有违约,也没有半点儿对不住许薇姝!
真是个能耐人,许薇姝觉得。要是把原主跟人家比,原主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别说斗了。那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怪不得原主后来嫁给君海,会把日子过得那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