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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复冷冷笑了一声,又问:“王爷与王妃就没进宫求太后娘娘?这种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那人忙道:“小的也问过那媳妇子,她原是在外院当差的,许多事都不清楚,只听说王妃早上一接旨,便进宫去了,只是不到一个时辰便回了府,然后就病了,王爷立时便请了太医来瞧,都说王妃是累着了,犯了老病,已经回报宫中,这会子正吃药呢。”
若是东平王妃回府后便立时请太医来瞧,眼下已是日薄西山,宫里若有意留人,不会至今还没有动静。看来东平王一家是真的要返回藩地了。
柳复暗暗叹了口气,又问:“大护国寺的法事如何了?”
那人脸色一变,吱吱唔唔地说:“王妃病了,因此......就......就中止了......”
柳复盯着他:“什么时候中止的?!”
“昨日......宫里来过人......”
柳复闭上双眼,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出去,那人似乎还有话说,但他却忽然提高了声量:“出去!”那人只好遵命行事。他走后,柳复便一直沉思不语。
柳顾氏咽了咽口水,尝试安慰丈夫:“老爷别太担心了,总归是自家人,太后娘娘如此喜欢王爷,对王妃也一向疼爱,既知道王妃病了,又怎会qiáng令他们离京呢?想必最迟明日,便会有懿旨下来的。”
柳复冷笑一声,嘲弄地瞥了她一眼:“早上还好好的,可以进宫去请安,一回王府就病了,哪 有这么巧?你当太后与皇上是好糊弄的么?!藩王就藩也是正理,他们早些回去,岂不比留在京中自在?何苦千方百计留下来碍宫里的眼?我早劝过王爷了。只可惜忠言逆耳罢 了!”
柳顾氏有些听不明白了:“老爷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为何还如此忧愁?”
柳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愁的不是王爷一家要回藩地,而是昨日来的宫使!昨日一宫中来人,特地让王妃把法事停下来了,今早王妃进宫,回府就病了,定是在宫里受了气!这是为什么?还不明摆着么?宫里是因为办法事的事生气了!明明是孝女为悼念亡母而办的法事,为什么会惹得宫里生气?!”
柳顾氏便顺着问:“是呀,为什么呢?”
柳复瞪了她半日,方才闭上眼,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前些日子,七弟妹与行哥儿媳妇都来过家里是吧?”
柳顾氏点点头:“是来过,四弟妹跟七弟妹一块儿来的。”她不悄地撇撇嘴:“七弟妹素来无礼,行哥儿媳妇也是个混帐东西!那日把我气得够呛!我就不明白了,老天爷怎么就能让东行那个废物有这么大的福气,居然撞上了蛮族的王子......”
柳复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敢说!若不是你那日得罪了她们,我们家又怎会落得今日的结果?!”
柳顾氏呆住了:“老爷?你在说什么呢?!”
柳复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你刚刚惹恼了七弟妹和行哥儿媳妇,第二日行哥儿媳妇就因为行哥儿立了军功,进宫晋见去了,见完了皇后,还见了太子妃。我听说她们早在去年就认识了。到了第二天,东宫侍卫宋睿轩便在吏部“偶遇”七弟,还请七弟到附近的茶馆小聚片刻。再下来,便是圣旨颁布,行哥儿得了封赏,奇怪的是,圣旨中特意给父亲与容氏太夫人加封了一级爵位,却压根儿就没提到母亲。这还不是明摆着么?!”顿了顿,“更要紧的是,昨儿我去晋见圣上时,圣上曾私下问过我一句话:到底谁才是我的母亲?所谓孝顺的是真心,可由不得做儿女的挑肥拣瘦!”
柳顾氏惊叫出声:“老爷是说......七弟跟行哥儿媳妇把容氏的事告诉了太子?!”她立时便咬牙骂了一句“死丫头”,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事儿宫里早就知道了呀?为何现在又怪罪下来?”
柳复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一时糊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回绝了族中明年给容氏太夫人办冥寿的提议,却没提防王妃那头给母亲祭日办法事,还以尽孝心为由,请求留 京。如今事qíng一说开来,就显得可笑无比了。若是真的孝顺,为何无视嫡母独尊生母?若是只孝顺生母,那又为何......”他咬咬牙,“为何为了名份认他人为母亲?!圣上这般问我,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圣上便冷笑了一声,才问起别的事来。”
回想起当时的qíng形,柳复仍然不由自主地冒了一身冷汗。先前他听了柳东行的警告,与那几句官员断了联系,还指使他人告了他们一状,将他们拉下马来,以断后患,没想到其中一人发现了真相,心生不忿,报复地反参了他一本。他虽然也曾担忧过,但因无法从柳东行那里再得到帮助,只好在皇帝面前为自己辩解,用的就是君子以品行为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