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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听了,心中暗叹,知道六房那个小丫头传回来的消息的确属实,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若不是为了女儿能顺利嫁入柳家,她也不会默认婆母与小姑在文怡亲事上的处置。当日她离开平阳时,六房婶娘再三将此事托付给她,没想到她却辜负了对方的信任……现在回头细想,这个决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柳东宁本是好女婿的人选,可女儿心里不喜欢。倘若她没有对文怡的亲事袖手旁观,文怡是不是就不会愤然出走?那沪国公府与查将军家的帖子送来时,女儿是不是就有机会随文怡去赴会了?虽说女儿与沪国公府的两位小姐曾有过小隙,但如果连在北疆偏远小城长大的李家长女都能因为学过武艺而结jiāo下那么多家世不凡的将门千金,从小就与郑丽君一起学习骑she的女儿不是更有机会与这些贵女们亲近么?
虽然外头的传言不可尽信,她也不相信文怡一个小丫头真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李大人是在几个女孩儿的聚会之后,就获得了升迁机会的,这是事实。倘若当时得益的是自家丈夫,他们顾家兴许就不必再事事看柳家脸色行事了吧?女儿面对柳家时,也有了底气,她更不需要因为担心女儿会被柳姑老爷嫌弃,就委曲求全。
心里这么想着,蒋氏再看向文怡时,眼神里便带了几分祈求:“明儿就要进腊月了,表姑太太家想来也要准备过年的事,必然忙碌得紧,九丫头不如先随我回去吧。若是想表姑太太和姐妹们了,年后再来也是一样的。家里姐妹们都挂念你呢,你难道不想念她们么?”
文怡微微笑着,丝毫不为所动:“大伯母过虑了,侄女儿在这里很好。表姑母才到京中半年,家里人口也少,马上就要过年了,她想必也需要人手帮忙的。侄女儿在家里曾料理过新年的家务,想来还能给表姑母搭把手。侍郎府里必然也会非常忙乱吧?侄女儿回去了,也是给大伯母添乱,例不如在这里多住些时候。”
李太太笑着揽过文怡,亲热地摩挲着她的头,道:“果然是好孩子,知道体恤姑母的辛苦。我前些年在北疆,过年时家里就只有几个人,用不着费什么心思,今年却是头一回在京城过年,对人qíng往来什么一既不知道,姑母心里正着急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只管在这里住,便是在这里过年也不要紧。赶明儿咱们备一份厚厚的年礼,派几个人送回平阳去给七姑母,她老人家知道你与我们家一起过年,必定欢喜得紧呢!”
文怡冲她乖巧地笑着,蒋氏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gān笑道:“这……这怎么好呢?大过年的,哪有在亲戚家里住的道理……”
“这有什么?”李太太仿佛没看到蒋氏的脸色,“到了除夕那日,我会另收拾出一个院子来,给她拜祭父母先人,年夜饭就跟我们一起吃!至于其他的,咱们家随意惯了,没那么多规矩,文怡又不是在家里,讲究这么多做甚?”
文怡笑而不语,眼角瞥向蒋氏,心里有些失望。难道事qíng都到了这个份上,长房还不打算做点什么事来表达诚意么?她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的?柳家难道急着要让柳东行去与高门大户联姻么?还是说……长房与三姑母就真的憋屈到了这一步,对柳姑父丝毫不敢违逆?便是顾及到文慧与柳东宁的婚事,也不至于如此。现在就算文慧真嫁过去了,娘家如此软弱无能,她又有什么脸面?!
文怡心中冷哼,倘若柳家真的连脸面都不顾,坚持毁婚另聘,就别怪她狠心把事qíng闹得更大了!
蒋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心中焦急不堪。她虽然是文怡的长辈,但毕竟是隔房的,加上自家又在婚约一事上理亏,在得不到李太太配合的qíng况下想要把文怡带回家,实在不是件易事。然而,在李太太与罗四太太拜访过柳尚书府后,虽然小姑柳顾氏已经动摇了,但柳姑老爷显然犯了倔,深感脸面受损,就是不肯改变主意。尽管小姑柳顾氏认为柳姑老爷过些天消了气就会松口,但自己家却等不起——路王府的人已经送了帖子来,明日就要过府询问了,整个侍郎府上下就只有文怡最清楚那件事,这时候怎能让她继续住在李家?!如果不把事qíng说清楚,那自己的女儿……岂不就无端成了陷害准太子妃的疑犯?!
蒋氏脑中乱糟糟的,犹豫了一阵,索xing心一横,拉住文怡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前些天在家里受了委屈,大伯母心里也为你不平呢!只是长辈有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些天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虽说我做媳妇的,孝顺长辈是本份,但也不能任由长辈坏了规矩,那不是孝顺,反而是助纣为nüè了!你放心,当日离乡时,你祖母对我千托付万嘱咐,她老人家又对我有提点之恩,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后日就亲自去柳家为你讨个公道,务必要他们给顾家一个jiāo待!我好歹也是堂堂侍郎夫人,二品诰命,他们休想糊弄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