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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望族(1017)

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柳东行一人,上至通政司的胡金全,下至康南驻军所的一gān将士,都觉得大为解气,同时也在暗暗庆幸自己及早脱了身。他们忽然间变得前所未有地配合,不但完全退出了针对郑王府余孽的围剿,还十分谦逊地表示郑王落网伏诛,完全是郑太尉的功劳,他们搜了几天,都没能搜到一点痕迹,可郑太尉一来就抓到人了,他们果然跟郑太尉手下的能人没法比。

当然了,擒拿那数百名郑王亲兵的功劳他们是不会让人的,有一名小军官说得好:“咱们兄弟没本事,只能抓抓跟班,正主儿的衣角都没摸到,哪里还有脸面去跟郑太尉抢功劳?而且咱们抓到人,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等候朝廷发落,别提有多苦了,哪象郑太尉,多么gān净利落啊,果然手段了得!”

康南驻军所的士兵们一片暗喜,连程锦夏的神qíng也轻松多了,柳东行由得他们说笑片刻,便令众人安静:“今儿就罢了,出了这个门,这些话就都别说了,省得叫人听见了生事。咱们且回营里去,开chūn后就要准备练兵了,大家趁有时间,多陪陪家里人,略松乏几日,过年没喝成的酒,没吃成的ròu,就尽qíng吃喝去。等练兵开始了,可不许一人脱滑!”

众将士笑着应了,便有军官各自带领自己属下的士兵先后出发离城。程锦夏骑马过来,对着柳东行yù言又止,柳东行伸手阻止他:“什么话都别说了,请功的奏折已经呈了上去,以后你们前程如何,就要看各人的造化。我只嘱咐你一句,不要忘了这次的教训,以后跟其他上锋相处时,也要拿捏好分寸。”

程锦夏低头应是,只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您既是一片公心,为何当日初来康南时,还要使手段呢?只要您办的是正事,属下无论如何也不会违令的。”他就是因为看出了柳东行的手段,才觉得后者心术不正。

柳东行微微一笑:“我是新官上任,你们对我几乎一无所知,便是我处事公正,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疑虑?况且,你又拿什么来判定我办的是正事还是私事呢?比如这一回,我命人去搜寻申屠刚的踪迹,又叫人在正月里守山沟守了好几天,若没有先前收拢人心之举,你们会乖乖听从么?我忽然间对你们说要去捉拿叛逆,只怕你们会以为我在说笑吧?”

程锦夏一时语塞。

柳东行叹道:“我此番上任,奉命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平定康王府之叛,郑王府的事不过是顺带的。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进行,但军中人多嘴杂,局势一日未明朗,我就无法将实qíng坦然告知营中的兄弟们,但事qíng又不能不做。为了大局,我也只能这般行事了,不过我也不后悔。我来这里,做的是主将,辖制不住手底下的人怎么行?手段倒在其次,我又不曾为非作歹,害人xing命,即便算计了谁,那也说不上不正派。”

他语重心长地对程锦夏说:“我听说你读过几年书,又在康城这种地方久了,沾染的书生习气重些,又没见过几个有名的武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等你到京城或北疆走一圈,跟咱们军中的英雄人物来往得多了,就不会再有这般糊涂的念头了。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大公无私,都是假的。咱们军中的人,不讲那些虚的,能管住手下的兵,才是好将军。”他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转身走了,留给后者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程锦夏只觉得心qíng澎湃,虽然柳东行的年纪比他小很多,但他却有一种面对着良师益友的感觉,心中牢牢地记住了对方的教导。

刚刚做完良师益友的柳东行转身便去了胡金全那里,嘴角挂着的坏笑跟方才表现出的正人君子模样天差地别。胡金全见了,便忍不住打趣:“你也听说了吧?心里是不是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郑太尉的霸道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叫他吃了个大亏。幸好我早早将奏折送上京城去了,不然还真担心他一时急切会把我们也拉下水呢。”

柳东行眉眼一挑:“我的奏折也刚刚送上去了,说的就是郑太尉下令让我们收队,他独自带着亲兵去捉拿郑王的事,顺便还提了一提苏东县截住郑王妃和世子的消息。不过眼下既然郑王死了,我还得再补一折,借你的笔墨用用。”

胡金全不解:“你是昨晚连夜写好的吧?今早开城门后,郑王的死讯便传来了,你难道在那之前就把奏折送出去了?”

“没有。”柳东行漫不经心地道,“我刚刚才发出去的,现在再写一封新的,也没什么要紧。两封奏折奏报的是完全不同的结果,想必圣上看了,会觉得很有意思吧?这也是让圣上分清楚孰功孰过,免得张冠李戴,寒了立下大功的近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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