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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皱皱眉:“这些人确实可恶,到了这一步,还不老实些,真真枉费了我的一片好意。”
柳东行笑道:“你的一番好意,其实都是为了我,也许还有几分是为了秦云妮和那几个投了我们的王府旧奴,与那些人有什么相gān?其实,他们既然生了这样的念头,咱们也拦不住的,与其便宜了他们,倒不如顺水推舟?”
文怡听得有些糊涂:“你们为何拦不住?郑太尉领兵南下,又不会到康城来见这些人。”
柳东行摇摇头:“康王府的人脉可不仅仅是在康城而已。他们既说要贿赂郑太尉,自然会有人帮他们将东西送到郑太尉跟前。他们只是要保命,并不是要替郑王求qíng,于大局无碍,郑王不收白不收。至于最终能不能救下他们,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了。我劝老胡,也是为了这一点。横竖是拦不住他们的,不如让他们吐些血,也免得白费了兄弟们的一番心血。”
文怡问:“那胡先生最后是怎么说的?”
“他说,若我们这边有法子,就尽管去做。他是不会主动开口允诺些什么的,但若康王府的人知错能改,làng子回头,愿意为朝廷出力,他也没理由拦着。”
文怡听了,大大松了口气:“这么说,就跟咱们先前商量的差不多了?幸好没出大差错。我已经把事qíng跟那媳妇子说了,她明儿一大早就回王府后街去做说客。如果你们忽然跟我说,不能这么做,我还真有些尴尬。”
柳东行知道她劝那媳妇子,必然是说了不少好话,便笑了笑:“你就尽管让她去吧,我瞧她的为人,似乎还算明白。”
那媳妇子确实是个明白人。文怡事先向她打听过康王府一众旧仆的qíng形,然后细细叮嘱了许多话,她全都领会明白了。她回王府后街找的第一户人家,说来跟她还算沾点亲。那家的男人是她夫家一个远房表叔,年不过五十,掌管着两家粮店,算是个二等的管事,却不是什么头面上的人物。他才能只是平平,生意也做得平平,之所以能轮上这么个肥差,原是因为他年轻时候做过已故康王爷跟前贴身侍候的小厮,论资历与体面,都还过得去,娶的老婆又是王妃院子里的针线丫头,两口子虽然都不出挑,却又都是主人眼里的老实忠仆,于是分得了两间铺子,在一众王府仆从中,俨然已经是二等人物了,但因为侍候过老主人,所以体面更在许多管事之上。
那媳妇子来之前早已打听过男主人与儿子儿媳都不在,只有女主人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孙子待在家里闲坐,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进去了,仿佛就是普通的走亲访友一般,拉扯了半日家常话,方才漫不经心地问起:“我在外头总听说城里快要缺粮了,各家各户都人心惶惶的,想要去粮店多买些米,店里的伙计却又推三阻四的,只肯卖给熟客。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婆子是个不甚jīng明的,面对“自己人”,也没提防:“你不知道么?这是我们当家的和几位管事一起想的法子。你说,那郑王如此可恶,硬生生抢走了我们的全副身家,我们难道还能叫他顺心如意不成?一定要把东江上游的粮食都给截下来,饿死他们!也叫他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那媳妇子故作惊讶:“哟,婶娘,这事儿原来是你们gān的呀?!哎呀,叔叔怎的这般糊涂?就算要报复郑王,也不应该打粮食的主意啊!咱们王府本就有谋逆的嫌疑,还弄这么多粮食存着,万一叫官府的人知道了,说我们是给郑王积攒粮糙,又或者说我们有意谋反,那真是跳进东江也洗不清了!”
那婆子吓了一跳:“哟,我可没想过这个。不至于吧?”但很快又耷拉下脸来:“就算是被官府的人知道了,又有什么要紧?我们本来就被他们认定是犯了谋逆大罪的,迟早要杀头。横竖都是死,把一位王爷拉上陪葬,咱们也够本了!”
媳妇子急得直跺脚:“我的好婶娘!你怎么这般糊涂?官府的人说我们谋逆,可他们有什么证据?分明就是我们不愿与郑王同流合污,因此才叫他杀了我们的人去!更何况,就算真有人谋逆,那也是王永泰作的孽!我们可没有赞成他的意思。无奈小王爷站在他那边,虽然没入玉牒,到底是王爷的骨ròu,我们又能说什么呢?如今王永泰人都死了,小王爷又被郑王掳走,正是我们戴罪立功的好时机,难道还要我们一千多口人给王永泰陪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