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还未及反应,那丫鬟随即已镇定的握住鞭子往前一甩!——果然是个练家子!
但她并没有挣扎几下,随后便就又有道身影从天而降,只见眼前一晃,一柄寒刃就已抵住她脖子!
丫鬟大惊失色,张嘴yù要大叫,来人将刀尖往下压了压,她便立时噤声,整个人老实起来!
“是苏言。”萧淮道。
沈羲点点头,至此方将提着的心放下。
萧淮侧耳听听四面,然后揽着她悄无声息地到苏言身侧。
然后一使眼色,苏言点点头,又飞快挟着丫鬟到了爬满青藤的一树矮墙下,旁边有座拿头板挡住的枯井,应是素日人亦罕至之处。
“你们是什么人?!”丫鬟目光在他们脸上穿梭。
“太傅是赫连人还是拓跋人?”
这是萧淮问的。对于她的问话他仿似完全没听到。
她咽了口唾沫,目光紧盯着他露出来的双眼:“拓跋人。又或者是赫连人……血统不纯,无法辩识。”
她也将声音压得很低,注意力有大半在苏言握着刀柄的那只手上。
萧淮顿一下,又道:“太傅得的什么病?”
“风,风湿,一到天雨就手脚疼!”
“码头上出事那天夜里太傅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按时就歇息了!”
“按时歇息了?”萧淮忽然冷笑起来,“我都没说是哪天夜里,也没说出的什么事,你怎么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做?”
丫鬟发了个抖,脸色又白了点:“因为,因为太傅,天天都按时歇息,不管哪天皆是如此!”
萧淮又勾了勾唇角,问道:“太傅近来有没有提过大秦什么事?”
“没有!”丫鬟发出胆寒似的声音:“奴婢只是,只是二等丫鬟,近不得太傅的身,而且外面的事qíng,他都是jiāo给严管事在办——”
“严管事?”
“是跟随太傅多年的亲随!大名叫严忠!”
沈羲听到跟随多年几个字,目光微闪,想起先前跟在毕尚云身边的那个管家来。
萧淮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把匕着,贴着她的耳朵轻划:“那‘少爷’呢?”
听到这里,丫鬟蓦地抬头:“什么少爷?……府里没有少爷!”
那匕首顿住,萧淮目光瞬间冷下来,接而刀尖下压,直接戳进她皮ròu里:“敢撒谎,就杀了你!”
“奴婢没撒谎!我不知道什么少爷!太傅从来没有过孩子!”
沈羲寒眼望着她,她目光里除去惊恐并无别的qíng绪。
这意思是真的没有?
既然没有,那先前毕尚云口里的少爷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这不可能……
刀下的丫鬟还在抖,但忽然间金光一闪,她头上cha着的一只金钗忽然映入她眼帘……
一个二等丫鬟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贵重的首饰?!
想到这里她脚步一动,哪知道这时丫鬟趁着萧淮思索的当口中,双肘猛地一抬,击上苏言下颌!
刀子与身体有了一指宽的间隙,她立时扯开嗓子叫起来:“来人——”
随着一声闷哼,萧淮目光陡寒,手里匕首已不由分说扎进了她后背!
沈羲猛咽了口口水,听着渐进的急速的脚步声,紧紧攥住了萧淮袖子……
身子刚刚腾起停稳到树上,底下就已经涌过来许多人,透过扶疏花影看过去,当先站着的正是太傅毕尚云。
沈羲将两颗霹雳弹攥得死紧,接而又自怀里将先前蒙面的面巾迅速扎好在脸上。
面前是一排十几个持刀护卫,而护卫后头毕尚云负手立着,望着地下一动不动的丫鬟未语。
接着他才蹲下去,捋起袖子,慢吞吞地来查看丫鬟背上的伤口。
“太傅当心!”
那伴随在侧管事连忙来阻拦,“仔细脏了手!”
毕太傅却未理会,不紧不慢地看完,才又侧手在家丁奉来的水盆里将手洗了,叹道:“好好葬了。”
太傅大人所在之处总有着最亮的灯光,他这挽袖洗手的当口,沈羲却望着他左手手腕内侧一道颜色深黯的疤痕凝了眉……
他的左前臂上,一处深深凹下去的六角形伤疤在他白皙皮肤上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