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香雾缭绕,有沁人的馨香传来。
这是当初沈羲送给温婵的香,自从韩凝跟他说过她对沈羲的怀疑,他便正眼看待起这件事。
这香从形到色再到味,都绝不是一般的人做得出来的。
韩凝到如今为止,也制不出来这样的香。
不管沈羲就是张盈的说法可不可信,出身拓跋族的她能够拥有这样一身底蕴,都很耐人寻味。
“阁老!”
门客陈祺突来的声音打断他的神思。
他看过去,陈祺已走进来:“方才有消息传来,凝姑娘在翠湖的事不知何人将之传开了!
“一夜之间好些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并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把史大人梁将军那日同与凝姑娘有过接触的事都挖出来了!”
韩顿目光在眨眼之间转寒。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仔细算来,应是昨日沈家寿宴上传出来的!”
陈祺自知兹事体大,也不禁滚动了两下喉结:“虽然只是捕风捉影,但终归有人有门路,开始在打听那日翠湖边上的事qíng!”
韩顿像是定在了椅背上。
翠湖边的事他动用手腕费了好大力气压下来,原本除了韩萧梁史四家之外,顶多再加上个沈羲。
因为外头至今都无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梁史二家自不会自找麻烦抖落出去,燕王因与他有了沈若浦入阁之约,他不至于。再者他品xing如斯,也不屑于!
沈羲这边他自信她不会如此没品,不想偏偏是沈家寿宴上传出来?
与宴的都是各府官眷,这种场合下宣扬开来的,他能怎么压?怎么压得住?!
“把东湘楼的掌柜给我传过来!”
手畔的香炉扔在地上,里头未曾燃尽的团香与香灰一路滚出来。
因着姚家女眷的小动作,沈羲一大早起来便开始关注起朝上消息。
当然姚晦的事没那么快有动静来,但沈羲却意外听到梁修又被人参贪墨军饷,——
这却令人匪夷所思了,梁修对小皇帝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贪亲军卫的饷银?
但旺儿的却说确有其事,如今外头都有消息传开了。
当然!
同时传开的,并且动静更大的消息却是关于韩凝失贞的消息!
而这消息还是突然登门的何韵生生cha送进来的!
“如今只差是没有寻上韩家去打听了,各府女眷议论的不要太欢!怎么那日竟出了那样的大事,而我们居然全不知qíng?”
何韵拿小香扇扇着风,面上一派欢欣鼓舞。
“我早觉那韩家家教有问题,果然这韩凝比起韩敏来更为下作!原来竟跟史家有关!”
威远伯府爪牙颇多,他们又是王府心腹,再加上有确切时间传出来,联想近来事件一想,要想打听究竟哪有那么难?
沈羲从未刻意替韩家隐瞒过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大肆宣扬。
眼下听得何韵将来龙去脉说毕,随即就有了些不妙之感:“这话不是我说的!”
“不是?!”何韵也愣了。
沈羲眉头紧皱。
当然不是她说的,可怎么偏生这事是从沈家传出去的呢?
这话是谁传的?沈嫣绝不会擅自鲁莽。那就是女客。那女客里又会是谁?
是梁家还是史家?
抑或是早就捕捉到风声的某个家族,正好借着这机会相互之间jiāo换意见以至流传出去?
昨儿这场合,别的动作他们做不了,可要散播传言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下子不但韩家压这事不住,就连沈家都得背上一黑锅了!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对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她即刻问。
何韵到这会儿才正了颜色,说道:“这话是昨儿我跟前丫鬟在你们府里听到的。
“早上我听她们嘀咕,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儿个好些官眷私下都提到过这事儿。
“而话的源头我找不出来,不过,有几个人你可以留意留意。”
说着她一连报出来好几个女眷名字给她:“这几个人都是最早着人上翠湖查探的。你查查座席簿子,看看她们同时与谁一起呆过,或许有眉目。”
宴席名单是沈羲经手的,虽不说烂熟于心,但大致印象都有。一听这些人名,她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与她们同桌的有史蓁!”
韩顿打发走了东湘楼掌柜,直接沉着脸寻到韩凝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