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燕王淡漠地道。
除去他们父子,就连贺兰谆与霍究的眉宇之间,也凝起一片漠然凛色。
气氛似冰冻下来。
沈嫣抓的力道有点大,沈羲胳膊发紧,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燕王的气场。
这短短两个字,已经很不寻常。
这也更让沈羲疑惑起他的举动来。
如果他真是“真凶”,他为什么要帮着萧淮撂狠话?他不应该是萧淮那样的xing子。
如果也不是他,那会是谁?
郑太后?这不可能。
不光是她,就是小皇帝也不可能。宫里离这儿远,他们不在场,估不到具体qíng形。
况且他们来做这种事也挺没必要。
她也相信郑太后不会无聊到使这样的心计手段。
除非是真抱着一箭将她杀死的决心。
那又会是谁呢?
谁还会希望这趟浑水更浑?
眼前韩顿与梁修的争执也在僵持。
她依稀相信起这些线索,在今日这场花朝会上,有动作的可能不止是韩顿梁修以及燕王……
整个京师这么多人,谁敢说没有别的人趁机摸鱼呢?
“二姐,韩夫人走了。”
正在思绪漫游之际,沈嫣忽然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穆氏?
她蓦地抬头,只见穆氏果然已端方地往外走去,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随在身后。她略想,忽然道:“让戚九悄悄地跟着!”
她差点忘了,这个谜一样的穆氏!
沈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但如果真的燕王不是“真凶”,那么穆氏真的没有嫌疑吗?
今日她所有的表现看上去全都合qíng合理,在戏园子里闻讯赶来解围,在危险突发时拖着韩敏和史蓁离去,带着人去堵梁夫人,又带着梁夫人还有下药的伙计来到东湘楼,以及在发现韩凝失身之后立刻作反反应……无懈可击。
可是这样又会不会太正常了?
毕竟她的丈夫为了和别的女人私通,而冷落了她数年之久。
她的丈夫在替别的女人守江山,付出心血,并且为那个人而守身如玉。
他所筹谋的未来,里面多半是没有她的,这样的qíng况下,她怎么可能会心甘qíng愿的配合得他那么好?
而且如果没有她沈羲出现,她很能会去田庄,借此对外无声宣布他们夫妻不睦。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曾在韩家大门外因为韩叙提到一句慈宁宫而惊慌失措地逃走……
既然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信息透露给外人,那么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有什么理由表现得这么滴水不漏?
再还有,她今日到来的原因,究竟是韩顿带她来的,还是她自己要来的?
这边厢再看向场中,她思绪竟然又不由自主地顺着先前的方向漫延了下去。
假设这事真是穆氏gān的,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没有理由是为着韩顿而设这个局。
如果是,那么韩顿自己必然知道,也就跟韩顿自己设的没有什么两样。
她必然是背着韩顿gān的,而一个女人,哪怕是目前来说京师品级最高的命妇,她有十足的条件进行谋划,当她背着丈夫做下这等事时,她的动机就绝不能再说单纯。
所以,她的目的是为了坑韩顿?
——是了!
她心下忽地一动,当韩顿和梁修双方都认为这件事是燕王做的的时候,无辜的燕王又怎么可能甘于替韩顿背这个锅,让韩顿以此为由达到他的yīn险目的?
韩顿绝不会料到燕王会放着现成的证人不要,而反过来对付他。
本来一切都如了韩顿算盘,但可惜的是燕王不是始作俑者,所以燕王必然会把矛头对向想要利用他的那个人!
而韩顿利用燕王,必然不会被燕王放过,如此,穆氏便达到了请动燕王这尊大佛亲自来给韩顿好看的目的……
沈羲在这一瞬间仿佛把什么都想通了,那些疑惑的片段终于被串成了完整的珠子,提醒着谁才是今日搅浑水的那只手!
“她又回来了。”沈嫣小声地在她耳边道。
沈羲余光看见,穆氏果然又端方地走了回来,脚步较之先前略为匆忙,手里还拿着块热帕子,径直进了韩凝所在的厢房。原来是去侍候小姑去了。
但是眼尖的她却也发现,方才跟在她身后的四个丫鬟,这时候却只剩下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