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顿望着远处正掉头的小皇帝,说道:“韩某之所以关注大营将士,是因为兵部刚好有个郎中的职缺。”
萧淮看过来。
韩顿也看向他,并将拢着的手改为负向身后:“沈姑娘如今只等嫁入王府成为世子妃。
“但不知世子有没有想过,沈侍郎的长子三子皆在京外,如今沈家只有沈侍郎一人挑大梁。
“沈家若是不起来,世子妃来日腰板能不能挺得直?
“换句话说,沈侍郎纵然还有作为,终归孙辈还年轻。
“倘若中间无人接棒,沈家便须面临青huáng不接的局面。
“萧家韩家于文武二字上各有千秋,不知世子有没有意向与韩某作个jiāo易?”
萧淮定望前方未动。
隔半晌才将马鞭丢了给苏言,在树下摆好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韩阁老有什么高见?”
韩顿先接了太监递来的茶,才走到他另一方坐下,说道:“我听说沈家几位公子都正就学,但资质参差不齐。
“沈崇义为此急于回京任职,但遍求门路无果。
“倘若世子能将前些天的事大事化小,甚至是化无,兵部这个郎中的委任令,明日我就能着人送达吏部。”
萧淮没说话。
这个条件倒是挺诱人的。
六部郎中虽只有五品,却不是等闲职位。
沈崇义如今也没到正五品,若能顶上这个缺,那么不但回了京,并且还等于升迁了。
沈若浦有沈崇义为左右手,在朝上自然又更为自如。
抛去不怎么过问朝政的毕太傅不提,韩顿就是文官的头子,燕王府虽然权势滔天,但六部的事qíng他们能伸手的还当真有限。
他若不点头,这职缺也轻易轮不到沈家头上。
更别说如今沈家成了燕王府的姻亲,而燕王府与韩府的关系又一直尴尴尬尬地。
但是他却不知道沈羲怎么打算的。
那天因为徐靖的事岔开,其实余下的事qíng都还没来得及说。
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打算豁出去跟韩家硬搏一把,还是只把矛头对准温婵。
他已经接连七日没见到她了,比起他去沧州的日子都还要长。
而她恐怕是早就不想见他了。
她说要解除婚约。还咬他,推开了他……
“世子意下如何?”韩顿手扶杯子,凝眉望着远处笑得开心的小皇帝。
萧淮抿了口茶,淡淡道:“韩阁老这是觉得我萧淮连给岳家谋个京职都做不到?”
“世子雷霆手段,天下人不服。只不过倘若能相互给个面子,也免得让皇上和王爷cao心。你说呢?”
韩顿看过来。
萧淮眯眼看着前方,没说话。
韩顿再看向远处,眉眼间却松快起来。
小皇帝驾着马儿在狂奔,马在跳,他在笑。
沈羲与韩凝呆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便就直接回了府。
戚九进了房间便问:“韩凝是不是故意的?”
“自然是故意的。”
沈羲在铜盆里细细地洗着手道。
她还是把韩凝此行给估浅了,她以为韩顿此计只是为刺探她去徐家坟园的动机,以至于怀疑她是不是徐家后人,没想到他们竟直接下手印证。
想知道她是不是徐家后人,哪里需要暗杀什么的?小小地让她破点皮,便神不知鬼不觉有了答案。
倘若她答应去韩家赴约,想必扎进她手指的就是绣花针了。
好在她有准备,看到那竹牙签的时候她就留了心,一般那样档次的茶馆用具都是讲究的,虽然用竹签的也有,但在那个时候面对的又是韩家的人,她就不能不小心了。
自打与温婵jiāo手开始,她就防着这日,所以但凡出门戚九都会拿点动物血装在她腕上金镯里。
动物血颜色比赫连人的血要深得多,与异族通婚后代的血色相似,所以只要不是特别要紧的状况,基本可以蒙混过关。
刚才她收手那刹那,镯子机关打开,血便涂在伤口上了。
“我让你找的大夫,可曾有眉目了?”她擦了手问道。
这次算是过了关,但下次却不定这么好运气了。
又或者伤口更大。她不能不早做准备。
戚九道:“我找的人说南城门内有条小胡同,住着挺多三教九流的人,有人在那里见过个叫做柳倚江的人,曾经将一个被打断了腿的乞丐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