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把那半只烧jī切了吃吧。”连蔓儿道。
连守信答应了,去切烧jī。
连蔓儿也从炕上下来,从瓦缸里取了豆芽,拿滚水过了一遍,使豆芽半熟,又用家里常备的酱油、盐、香油和辣椒酱拌匀了,做了一盘凉拌豆芽菜。
这么一会功夫,张氏也将jī蛋卤做得了。
五郎和小七将饭桌放在炕上,又摆好了碗筷,连枝儿给大家伙一人挑了一碗面条,至于jī蛋卤,就放在桌子中间,大家按着自己的口味自己加。
连蔓儿先吃了一口面条,暗自点头。面条很香,很劲道,再夹一口凉拌豆芽,很慡口,然后再吃一块烧jī,jīròu嫩滑,十分入味,蔡记烧jī几十年的老店果真名不虚传。
张氏端着面条,没有立刻就吃,她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孩子。
“今个儿,咱们大家伙是借了咱小七的光。”张氏笑着道。
小七在面碗上抬起头来,一张胖乎乎的包子脸红扑扑地,还冒着热气。
张氏就将一个烧jī腿夹到小七碗里,连守信在切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整只jī腿没有切,看来就是留给小寿星的。
“娘。”小七看着碗里的烧jī腿,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就这么一只jī腿,他不好意思吃独食,可是这么多人,他又不知道该给谁好。
“吃吧,今天是你生日。”张氏笑道。
“小七,把jī腿给咱娘。”连蔓儿就道,“你的生日,最辛苦的是咱娘。”
孩子的生日,就是母难日。
“对,给咱娘吃。”连枝儿和五郎都道。
小七就将jī腿又夹给了张氏。
张氏有些愣了,她没想到孩子们会这样。
“娘,你快吃啊。”几个孩子都笑着道。
张氏有些急迫地放下手里的碗,扭转身子,将脸背对着几个孩子,gān咳了两声,又拿出帕子来,不去擦嘴,反而在两眼上擦了擦,才扭回身来,似乎刚才她只是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连守信一直没说话,只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
“你们有这个心,娘这心里就比吃了啥都舒坦。”张氏清了清嗓子道,“这jī腿啊,娘从前没少吃,这个,还是给小七吃。”
张氏就要把jī腿夹回给小七。
小七抱起碗,躲开了。
“娘,你就吃吧,要不然,小七连面条都不吃了。”连蔓儿就道。
小七猛点头,表示他真的会这么做。
“孩子们的心意,你就吃一点。”连守信低声道。
张氏叹了口气,只好在jī腿上咬了一口,非常袖珍的一口,不过是做个样子。
“你看,娘吃过了,这行了吧。”
“娘疼你,你就接着吧。”连蔓儿就给小七使了个眼色。她知道,张氏,一个母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吃那只jī腿的。
一家人吃完饭,刚收拾利落,连叶儿就在外面喊连蔓儿。
“蔓儿姐,你家来人了。”
“是谁啊?”连蔓儿应声走出门,问道。
连叶儿正往上面走,手里提着一个粪箕子,她身后跟着一个老汉,看样子比连老爷子的年纪还大一些,穿了一身粗布的棉袄棉裤。
“这是连守信家不?”那老汉开口道,“你家是卖豆芽不?”
刚才晌午散工之前,张氏才跟作坊里的人说了要发豆芽卖的事,这才多一会功夫,就有人来买豆芽了。可她家的豆芽还没发好啊。不过,瓦缸里还有几斤准备自家吃的,不知道够不够。
“没错,我家卖豆芽。”连蔓儿忙道。
这个时候连守信和张氏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哎呦,是姜五叔。”连守信看见老汉,立刻将人往屋里请,“你老咋来了,快进屋。”
看着张氏和连守信将老汉请进屋里,连蔓儿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里和连叶儿说话,原来连叶儿刚才出去倒垃圾,正好这个老汉走过来。
“我就问他gān啥的,他说是找四叔,买豆芽,我就领他进来了。”连叶儿道。
方才连守信叫那老汉做姜五叔,那老汉应该姓姜,不过与连家应该不是什么近亲,连蔓儿就不认得他。乡村人家,很讲究这些,临近几个村的人,都能拐弯抹角地攀上些亲戚关系。可以说除了亲戚,就是朋友。
“蔓儿姐,你家又发豆芽卖了?”连叶儿有些好奇地问连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