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连蔓儿道,她没有想到张氏还有这样的一面。“你刚才的样子,可真威风。”
张氏缓了这一会,脸上的气色好了点。她刚才是真气坏了。
“哎呀,你俩不知道,娘听见你二伯娘嘴里瞎咧咧,气的脑子都不听使唤了,吓着你俩了吧。”张氏就对连枝儿和连蔓儿道。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娘,你可真厉害。”连蔓儿就道。
“我是气坏了。”张氏就道。
“娘,你这样挺好的。”连蔓儿就笑。果然是为母则qiáng,为了护着女儿发飙的张氏让她觉得异常的亲切。
一个院子里,是没有秘密的,张氏打了何氏的事,一会的功夫大家就都知道了。
上房西屋。
“我就知道,她那老实都是装的。那会打我,下手可狠了。”古氏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
上房东屋。
周氏和连秀儿先是吃惊,后是沉默。
“她还越来越有出息了”周氏沉默了半晌,没好气地道。
第二天一早,张氏起来,先将灶里的灰掏gān净,装在粪箕子里,到门外去倒掉。她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连秀儿泼完水,端着空盆从门外走回来。两个人走了个面对面。
两个人都站住了。
连秀儿先是低着头不说话,一会就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张氏一眼,又将视线移开,并不敢直视张氏。
“四嫂。”连秀儿低声叫了一声。
张氏愣了一下,才哎地答应了一声。就是从前没出事的时候,也是她先招呼连秀儿,连秀儿极少主动和她打招呼的。
连秀儿就又一低头,从张氏身边走了过去。
张氏倒完了灰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愣怔。
连蔓儿站在院子里,将刚才的事qíng都看在眼里,也跟着张氏走回屋里。
“你老姑和我说话了。”张氏进了屋就道。
“是啊。”连蔓儿笑了笑,“昨天她见面还不理你那。”
张氏就露出沉思的表qíng。
“娘,你是不是在想,老姑为啥突然和你说话了?”连蔓儿就问。
“我就是想不出来。”张氏道,看着连蔓儿笑吟吟地,就问,“蔓儿,你知道你老姑这是为啥?”
“娘,你想想你昨天做了啥?”连蔓儿就道。
“我昨天做了好多事那。”张氏不解。
“可是有一件事,是你以前从来没做过的。”连蔓儿就道。
“蔓儿,你是说我打了你二伯娘那件事。”张氏问,“你老姑,就因为这个和我说话了?”
张氏无意中立了威,她自己还不知道。
“老姑害怕你了,娘。”连蔓儿就笑。
“不能吧,你老姑是害怕我了,才和我说话?”张氏有些不相信。
“娘,那不是怕,是敬。”连蔓儿就道。
张氏依旧想不通。
连蔓儿暗自摇头,人心的复杂,她也并不能完全说清楚。
“或许是娘你的巴掌打在二伯娘脸上,老姑就突然开窍了,明白了,知道她以前错了,心里愧疚了。”连蔓儿道。
这次张氏更不信了。
“你个鬼jīng灵,你连娘你都忽悠。”
隔了一个集,连蔓儿又做了二十来斤的蒜香花生,和五郎、小七一起到集上去卖。这次连枝儿没有来,而是留在了家里。
连蔓儿一路竖着耳朵,仔细地听大家的议论。果然还有好些人在议论那天发生的事,不过都是说沈家恶奴如何如何霸道,结果被家主发现,如何如何严惩,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的话。大家伙都没口子自称赞沈家治家严谨,不护短,说沈家是仁义的世家,是青州府百姓的福气。
沈六这次的处置,为沈家赢得了这样好的声誉,其他的事qíng,就被淡化了。
连蔓儿就放了心。
他们依旧按着上次那样,在集上卖花生,这次卖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二十斤花生都卖掉了。连蔓儿掂了掂有些压手的钱袋,和五郎、小七商量该买点什么东西带回去。
“上次在幼恒哥家里吃的桂花糕不错,”连蔓儿就道,“好像说是柳条街上那家点心铺子里做的,要不咱买点带回去大家尝尝?”
五郎和小七都点头。
三个孩子就往柳条街来,拐进接口,就见路边有一个小小的茶摊,那家点心铺子就在茶摊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