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厨子缩回了厨房,那边厢,焦家兄弟也吃饱了,虽未喝足,却不打算再继续,掌柜的忙又领着他们去了另两间客房,回头再招呼那半大小子:“小刀,赶紧送两桶热水过去!”
姜青云在柜台里小声叫他:“王叔,您过来一下。”
掌柜的有些疑惑:“什么事?青姐儿,你瞧我这忙活的……”
姜青云打断了他的话:“您瞧见没?那个老爷来历不凡哪!”
掌柜的笑笑:“不过是个有钱的客商,能有什么来历?打赏倒是大方。若把他们招呼好了,说不定能挣上几两银子。”
姜青云却笑了笑:“什么客商?这位老爷脚上穿的是官靴!而且瞧着比咱们县衙里的老爷们穿的官靴还要好些,是上等货色!”
掌柜的失声叫道:“什么?你是说他是……”左右望望,凑近了压低声音,“你说他是官家人?!”
姜青云冲他眨了眨眼:“王叔也听说了吧?这清河县马上要来一位新县令了,我在县衙里听人说过,新县令是南边儿的世家子弟出身,在京里很有些来头!这位客人刚巧就是南边江陵人。”
掌柜的睁大了双眼:“不会吧……若真是县太爷,怎会到我们这小店来?!”
姜青云笑说:“天知道,但瞧他这打扮,似乎很低调的样子,想来清河先前闹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该不会是要玩微服私访的把戏吧?不过他腰间挂的那玉佩,瞧那质地颜色雕工,压根儿就不是寻常人家戴得起的。我一看那玉佩,又见他穿着官靴,就起了疑心。还有,他身边那两个牛高马大看着像是护卫的家伙,都穿的绸缎衣裳,大鱼大ròu地吃着还嫌东西不够好,可见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您想想,若是一般客商,雇得起这样富贵的护卫吗?可若是别的贵人,又怎会到清河这种地方来?”
掌柜的眼珠子乱转起来:“这真要是新来的县太爷,那可了不得,咱们得巴结好了!”
“您别心急。”姜青云道,“他既然打算微服私访,咱们要是揭破了他身份,不是反而惹恼了他?索xing就装作不知道,尽可能殷勤周到地侍候着,让他记得咱们的好,以后他走马上任了,知道咱们的身份来历,也不会为难咱们。”
“对,对!”掌柜的连连点头,“你说得有理,就这么办!”
姜青云又劝他:“他那个护卫方才说是听码头上的小子说了,想走捷径才拐到咱们这里来的,这个小子一定是狗儿,若换了别人,怎会知道咱们在这开店?前两日他就介绍了两个过路客商,虽然只是住通铺,但加上饭钱也有几十文。这是狗儿在给咱们拉生意呢!”
掌柜点着头叹气:“这孩子也算难得了,老张是那混样,倒有个好儿子。”
“所以啊……”姜青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咱们不能让这几位贵客回头找狗儿麻烦,更怕这事儿传开后,码头上的人知道了,就不再介绍新客人来了。”
掌柜的听得有些犯愁:“可咱们又有什么法子?本来就是新开的店,还不曾正式开张呢,县衙那边说好了要给咱开条新路的,到如今也不见动静,只靠咱们几个砍砍树,整整路面,有啥用?还有那条吊桥,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咱们辛辛苦苦搭的,可方便不少人呢,县城里的人都夸咱,可那几个贵客还是看不上!要不……咱们侍候得jīng心些,明儿早上向他们赔个礼,让他们别找狗儿晦气去?”
姜青云撇撇嘴:“我们几个算什么人物?能劝动人家?若果真侍候得他们舒服也就算了,瞧他们那样儿,也知道他们未必瞧得上咱们这家小野店。别到头来还把人得罪了,以后有的是吃亏的日子。”
“那……那该怎么办?”掌柜没主意了,他可从没经历过这些事。
姜青云给他出了主意:“他们那几匹马,又不是大车,怎么就过不了吊桥了?咱们建的桥足有四尺宽呢!定是怕马蹄踏空,陷进板fèng里。gān脆,咱们找尤师傅出马,再添几个人,连夜用木板将那吊桥加固一下,不留fèng隙,让他们的马也能过去,怎么样?”
掌柜的双眼一亮:“行啊,这也不费什么功夫,别说一晚上,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趁这会儿时辰还早,我这就带人过去!”
姜青云笑说:“其实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想吸引更多的客人走这条路,不但要在前头林子里开出条道来,还要重新修一座大些、宽些、稳当些的桥,否则将来有客商经过时,若带了大车的货物,那座吊桥哪里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