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非常正当而且充分。乔致和与嫡母嫡兄多年不和,从前乔致元得意时,并不在乎他,如今形势却不同。乔致和在朝中任高官,深得皇帝信任,乔致元却守着一个定国侯的头衔,半点实权也无,他母亲陈氏虽然说是先帝元后陈氏的堂姐妹,可对皇家而言,还不如石明伦这个陈氏的亲外甥受看重。乔家竟是连半个进宫讨太后欢心、迂回谋取圣眷的人都没有,而乔致元身为外臣,无召又不好进宫。横竖乔致和早已分家出去,瞧着连半点要跟长房争闲气的意思都无,他这个嫡兄也没必要再耍小xing子了。若兄弟俩能和好,日后一荣俱荣,也能重新振兴乔家家业。
这种事,楚郡王妃乔氏不止一次对楚郡王提过,只是后者不怎么关心罢了,不过他们身边侍候的人却多少知qíng。那两名被楚王太妃派来监视楚郡王妃与世子的人从其他人那里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xing,倒也不怀疑乔家有诈,但他们也不愿意让楚郡王妃和世子出门。
乔家派来的婆子劝说:“夫人已有许久不曾见过外孙了,心里想念得很。既然郡王爷不在家,若是郡王妃回了娘家,世子由谁来照顾呢?不如索xing一并带回去,让我们夫人也能多看看外孙子。”
楚郡王妃乔氏很快就领略到娘家人的用意了,忙压下心中狂喜,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我也有日子没回娘家瞧父亲、母亲和弟弟们了,世子也说想念外祖母得紧呢。”然后便转身吩咐丫头收拾行李。
不是她多此一举,只是不愿意让监视的人察觉有异。
但那两人还是提出了异议:“世子正病着呢,若是出门,只怕又chuī了冷风,病上加病,万一过了病气给定国侯夫人,也是不好的。郡王妃要照顾小世子,也实在没有闲心去忙活叔叔的婚事,还请定国侯夫人恕罪。”
乔氏脸都快气歪了。她儿子何曾生病来着?说是病了,不过是他们的借口,其实是为了将他们母子软禁在内院,不得外出,不得与人通信。乔家都拿出如此正当的理由来接人了,还涉及孝道问题,这两个仆从仗着楚王太妃的名头,居然胆敢阻拦,等她脱了险,回头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乔家派来的婆子倒是机灵得很,闻言顿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小世子病了?怎么郡王妃方才不提?也该给我们夫人送个信儿才是。既如此,小的这就回去报信。我们夫人认得太医院里一位极擅长小儿病症的太医,这就请太医过来给小世子诊治吧!”
乔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光,若是能请得太医前来,自然就有机会惊动宫里了,说不定到时候人多手杂,娘家人可以趁机把她们母子二人抢出去也未可知。
但楚王太妃派来的两个人也十分狡猾:“太医只会开那些不温不火的方子,能顶什么用?况且小世子只是有些着凉了,已经请过大夫诊脉,吃了药,好了许多,不必再劳烦太医上门,我们郡王妃只是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王府里罢了。”
乔氏重新又咬牙。
乔家那婆子却笑着念了声佛:“原来如此,小孩子娇惯,着了凉也是常事,歇了歇就好了,郡王妃不必如此担忧。只是夫人那里,还是盼着郡王妃能出面帮着cao持一下二老爷的婚事。虽说夫人勉qiáng支撑,也不是办不过来,可终究比不得郡王妃体面!再说,郡王妃从前未出阁时,与二老爷也相处得挺好,见了面也有话说。”
这话倒是不假,乔氏看了两个监视者一眼,心中下了决定:“我倒是有心要帮母亲一把的,只是孩子身体还没好,我有些不放心。他身边的rǔ母和大丫头,又都是毛毛糙糙的,稍一不注意,就会出差错。我实在不敢把孩子jiāo给她们,可带着孩子出门,又怕他会chuī了风。”
那婆子迅速领会她的言下之意:“既如此,郡王妃也是为难,那小的就先回去回夫人的话。”
监视者们见乔家的人迅速告辞,楚郡王妃似乎也安分下来了,心中大安。
但乔家那婆子没过多久就再次上门,这次她还带了另外两名中年仆妇过来:“这是我们家世子和二爷、三爷的rǔ母,郡王妃必定都认得,素来老实可靠又能gān的,这一个还懂得药理,最会照顾病人。夫人说了,小孩子太过娇宠了不好,但放着他一个人在家,也叫人放不下心。不如就让这两人留在王府里照看小世子,郡王妃过去和夫人说说话吧。夫人知道郡王妃放心不下王府,因此不敢留郡王妃过夜,只要请郡王妃在婚礼安排的事qíng上帮着出出主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