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死士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他们都曾经历过这十几年里的变故,对从前的旧事记忆甚深,平时没多想就算了,如今一回忆,真觉得楚王妃所为到处都是破绽,不是古怪两字可以形容的。只有清江王的说法,才能解释事qíng内里的缘故。
罗蕴菁也在旁喃喃地道:“怪不得……我见清河县主到王府作客,明明只是个落魄王府的孤女,说话做事却那般理直气壮,毫无忌惮,原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咬了咬唇,心中嫉恨无比。若当年罗家没有出事,如今说不定已经做了皇帝,那她是不是也成了公主,比清河县主还要风光?她不会再担心嫁不了想要嫁的男人,更不愁过不了富贵尊荣的日子,所有曾经小看过她、欺rǔ过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清江王留意着三人面上的神qíng。见他们的反应并没有超出自己的预料,暗暗松了口气,决定再加把力:“我当日知道真相时,也深恨楚王妃多事,若不是她胆大包天,以亲子冒称皇嗣,我便会是先帝当年唯一的儿子!先帝那时身体已经不算很好,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再有子嗣,为了保住我,他是绝不会轻易废后的!即便恼恨罗家所为,他也只能敲打罗家一番。把几个带头的罗家子弟寻个罪名关起来,判个流放,不过几年功夫,事qíng就过去了,罗家又哪会落得个满门尽灭的下场,只能靠一个jian生女来延续香火?!”
老死士脸上立刻露出无比恨意,死士头领的心qíng也十分不平静,只有罗蕴菁,也许是因为年纪太轻,对罗家死去的人并没有太多亲qíng,还有几分清醒冷静:“你说了这半天,到底想讲什么?楚王妃是可恨,但她跟我们有什么gān系?你凭什么说齐王妃已成了她的棋子?!”
清江王冷笑:“你之所以打着嫁给我,生下儿子,将来过继给皇帝,又或是捧我坐上皇位后封儿子做皇储的主意,难道不是因为有人告诉你们,当今圣上于子嗣上会有妨碍?我不怕老实告诉你,这是楚王妃编造的谣言,圣上身体并没有问题。”
“你胡说!”罗蕴菁怒道,“这种事怎会是楚王妃告诉我们的?而且,若那狗皇帝的身体没有问题,当年先帝为何忽然将他送走?!”
“那是因为楚王妃命人对他下了毒!”清江王根据自己道听途说的一些八卦消息,胡编乱造了一把,“不过皇上没中毒,倒是身边有人丢了xing命。当时先帝见下手的是东宫有头有脸的侍从,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指使,担心儿子会再受暗算,才寻借口将人送到行宫去,只命最信任的人随行,其余东宫侍从全都留下来,慢慢审理一番,再全数撤换。但他也没想到,儿子刚走,就传出东宫德行有亏的传言,那也是楚王妃做的。你们细想,当时我这个长子被囚清江园,先帝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若这个儿子不能继位,从血缘、从名份、从年纪、从才gān……无论从哪一方面说,楚王世子——也就是如今的楚郡王都是上上之选。湘王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除了楚王妃,还有谁会对东宫下手?”
他望向老死士,一脸的郑重,仿佛三人中只有对方是最明理之人:“我不知道当年楚王妃是否知道东宫不曾中毒,但那毒据说会对男子延绵子嗣的能力有所妨碍。这些年会有传闻出来,指皇帝不能生儿育女,除了楚王妃,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呢?”他再猛然转向罗蕴菁:“而你们,却没看清她的láng子野心,信以为真,先是派人入清江园,伺机对我有孕在身的侍妾下毒,再遣人进宫,候在卢太嫔身边,准备对静安王下手——试想当你们把我的孩子与静安王都一并除掉之后,再以皇帝无法延绵子嗣之由bī他退位,等把我捧上皇座,再让我立你为后,而那楚王太妃却在这时候跳出来,一一揭破你们的诡计——到时候皇位又会落到谁的手里?你还猜不出来么?!”
罗蕴菁一震,脸色煞白:“我……我……我……”却“我”不出个所以然。她不知道齐王妃是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皇帝无法延绵子嗣,却听说过后者笼络到了楚王太妃曾经重用过的几名人手,说不定那消息就是从这些人嘴里听来的,而消息的来源也不言而喻。难不成,她们真的被楚王太妃利用了?
老死士简直怒不可遏,冲着罗蕴菁大嚷:“事qíng到底是不是这样?!你们真的相信了楚王太妃的挑拨?!”这么说来,如果没有这则谣言,他们这帮过去的死士,也许还在齐王府的庇护下,过着不得见光却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哪里会落得个xing命难保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