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事qíng似乎没照她的想法进行。
杏儿少不得解释了一番。这半年里,青云多数时间都待在宫里或是京城的小宅中,回庄园里住的日子不多,大部分时候都用来处理庄中事务,因此一些小道消息就没关注。
尺璧自打知道周仕元答应纳自己为妾后,回到家中就一直欢喜得不行,他家人虽然嫌她做的事不光彩,但能嫁进官宦人家做妾,也是福气。亲朋好友来问她为什么忽然丢了差事回家时,他们也没瞒着,便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加上尺璧本人在亲戚邻居之中从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处,很快庄园周围的所有佃户就知道了她要高嫁的消息。
然而,青云这个地主对曾经的贴身大丫头的亲事似乎有些冷淡,赏下来给尺璧做嫁妆的衣料首饰都只是平平,相比于年底出嫁的梅儿,嫁妆简直可以用简薄来形容。尺璧家里本不富裕,若是筹备一份村姑的陪嫁,那自然没问题,可要入得了官宦人家的眼,就万万做不到了,因此一家子都在指望青云的赏赐呢。青云没表示,他家的人脸上未免难堪。佃户们看在眼里,不忿他家先前的得意嚣张,也有些闲话出来,说尺璧不知羞耻,明明做了错事,被主人家撵出来了,她还得意洋洋地四处炫耀,说要嫁进官宦人家做姨娘,云云。
尺璧的家族在庄中也算是大户,一向体面惯了的,见她惹了非议,脸上也不好看,她的祖父就发了话,让她父亲这一支分家出来,搬到镇上去,离了闲言碎语了事。正因如此,青云回庄园时,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同时,也因为她家为了这门婚事,已经被人说了无数闲话,若真的变卦,今后一家子都不必见人了,尺璧方才着急来找青云求援。
青云听完原委,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不作不会死,都是她自找的。跟男人在别人家里私会,被抓了个正着,还有流言传出来,她觉得是很有脸面的事吗?就算真能嫁入官宦人家做妾,也不算光彩吧?要炫耀,不如等到她嫁进官宦人家做了正室再说,至少,也要等过了门啊!现在这样两头不靠,有什么脸面?”叹完了,她又皱眉问:“我看周仕元平时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人也算老实,虽然在尺璧这件事上有些让人失望,但感qíng的事,外人也不好多说,怎么这半年里也不劝尺璧一劝,他不是喜欢尺璧吗?虽然我不知道他看上她什么!”
杏儿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奴婢听传闻,这半年里,周侍卫从未去瞧过尺璧姐姐……”
青云挑挑眉,有些诧异:“从没去过?那他有没有派人去瞧过,他们不是一对儿吗?”
杏儿抿抿嘴:“其实……奴婢心里也觉得奇怪,周侍卫到庄上的时候,跟我们姐妹几个,原是一样的敬重多礼,倒不见得对尺璧姐姐有什么另眼相看的地方。亲事定下后,他也没去瞧过尺璧姐姐,只有周家一个管事去说过话,就是告诉她家,要等正房奶奶过门一年后,才能抬她进门的话,还没送过东西去……”
青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叫尺璧进来,我自己问她。”
尺璧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透着青白,穿的衣裙也有些旧了,裙子下摆甚至还打了个小小的补丁,补丁所用的布颜色与裙子相差太远,因此那补丁显得格外明显。她糙糙梳了个倭堕髻,头上半点饰品皆无,看起来十分落魄,就跟贫民小户家的女儿似的,与从前在青云身边做事时,光鲜亮丽的模样完全相反。
她一见青云,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咽着向青云诉苦,抱怨周家如何刻薄,如何背信,周家大奶奶如何善妒不能容人,还抱怨周仕元如何始乱终弃……
青云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什么?你给周仕元占便宜了吗?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跟我说,你们俩只是两qíng相悦,其实是清清白白的?”
尺璧的哭诉忽然被打断,不由得噎了一下,才哽咽着道:“县主,他都摸过我的手,又说过要娶我了。若他违背了诺言,我还有什么活路?难道这不是始乱终弃么?”
青云无语了:“始乱终弃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没吃大亏,周仕元真要变卦的话,不嫁他也好,做妾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给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做妾。人家现在娶妻了,妻子也怀孕了,身边不缺美婢小妾,你何必非要认定了他呢?不如另找一个老实对你好的人嫁了算了,大不了,我看在从前你侍候过我的份上,送你十两银子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