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袖就走了,昨日之事,卢侧妃受了委屈,但他被降王爵,她还要为他抱不平,嚷着要进宫找卢太嫔帮忙呢。现在卢太嫔哪里还有那能力?去也是白去,但难得她有这份心,他正打算去安抚一下爱妾。再者,蒋氏既然要禁足抄书,这王府的中馈,少不得又要jiāo给卢侧妃管起来。
齐王妃目送齐王远离,脸色yīn沉不已。关蕴菁轻轻地从后堂转了出来:“王爷似乎已经退缩了。”
齐王妃冷笑一声:“退就退!我从来没指望过他!昔日罗家将积攒多年的财物送到蒋家藏匿,以求日后东山再起,但蒋家自身难保,只能将东西托付给我。谁知都被他贪了去!他不但将蒋家派来的人扭送入宫,还将我幽禁佛堂。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靠不住!”
关蕴菁沉默片刻,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您禁足王府,我也不好出门,清江王妃的人选……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定下来了。”
这倒是件麻烦事,齐王妃垂下眼帘,稍稍冷静下来想了想:“唯今之计,也只能等人选出来之后再想法子应对了。从前我们要cha手清江王选妃之事,就是怕入选的女子家世过于显赫,又或是xingqíng太过刚硬,不好拿捏,但如今京中世家高门都在躲着这桩婚事,太后已经转向中等人家的女儿,那就不怕选出来的正妃娘家太难对付了。横竖你现在做不得清江王的正妃,就让别人占了那位子又如何?只要你将来进了清江王府,生下子嗣,到时候正妃一死,又没有嫡子,我自有法子将你推上继妃之位。”
关蕴菁却微微冷笑:“您真有法子么?清江王分明不肯听您的话,您还是别夸口的好。”
“你知道什么?!”齐王妃不悦地瞪她,“我还不曾有机会与他单独见面说话,他不知道我们的谋算,为了自保,方才故意如此,只要他知道那个小皇帝……”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会动心的,也知道娶你是笼络罗氏余党的最好办法。若到了那一步,他还犯傻,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难不成他以为,等小皇帝与卢太嫔生的那个小子都死了,近支宗室里的人还会容得下他么?!”
关蕴菁表qíng存疑,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没追究下去,只是问:“齐王府降爵,王府亲卫的人数要减少一半以上,我们原本安cha在亲卫里的人怎么办?王爷是不会把他用惯的人放走的,但我们也不能把自己人打发了,日后说不定要派上大用场!”
齐王妃眉头一皱:“这确实是个问题,也不知是谁盯着我们不放,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也罢,暂且叫他们到我陪嫁的庄子上去吧,再从庄上调一些自己人来补缺。”她恨恨地道:“那十八个人,死了也不肯安生!幸好他们都不是我们这边的,家眷也没几个知道内qíng,否则我还要费心思去灭口!”
关蕴菁又泼她冷水了:“这十八房家人倒也罢了,如今您无法理事,这王府中馈又落到卢氏手上,她会任由您安cha的人待在原位?即便是从庄上调了人来,她不肯收容也是无用。若叫她重新掌握大权,您这三年的布置又要白费了!”
齐王妃冷笑:“她还想重夺大权?做梦!且让她得意两日,等她‘病倒’了……”她给了关蕴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我会让你出面主持中馈,到时候,你给我使劲儿折腾卢氏,绝不能让她喘过气来,最好把她和她生的几个兔崽子都折腾没了,那才gān净!”
关蕴菁愣了愣:“您要弄死她?那卢太嫔那边,您要放弃了么?”
“当然不会!”齐王妃露出一个狞笑,“总是哄得卢氏在卢太嫔面前进言,实在太费事了,还要提防卢氏生疑,倒不如由卢氏举荐一个人给卢太嫔,赢得卢太嫔信任,到时候卢氏是死是活,又有什么要紧呢?!”
关蕴菁想了想,与她对视着会心一笑。
她们此时还不知道,与关蕴菁名节有关的各种传闻,正在京城各个角落里发酵,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她们更不知道,经过口耳相传,传闻已经衍生出无数个版本,再夸大了百十倍。关蕴菁被看成是同时与多名男子保持密切关系的dàng妇yín娃,上至王府世子,下至犯夫走卒,皆可为夫,高门大族的女眷都十分不齿于提起她的名字,尽管私下又很有兴趣想知道她的秘闻。至于那所谓清江王占了她便宜的说法,早已是一场笑话。无论是宗室皇亲,还是朝廷百官,无人认为清江王有必要纳这样的女子为妾,若是清江王真的纳了,只怕还要被言官参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