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看了几眼,还真挺喜欢,便笑着道谢:“母后费心了,这对簪子果然很好看。”
太后见女儿喜欢,顿时喜不自胜,放下簪子,又拿起另一个木匣:“这里头都是各色玉石磨成薄片后,配着小一点儿的珍珠攒成的玉花,照着一年四季十二个月,有十二种花色。如今是八月,若你明日去齐王府戴这个,正好该戴桂花的,不过若是去平郡王府时再戴,就是九月了,戴jú花的才合适……”
青云笑着又拿过匣子,随手放到一边,抱着太后的手臂道:“多谢母亲想着,女儿都很喜欢,这些女儿就都拿回去了,赶明儿一天换一个花样,戴给母亲看,好不好?”
她已经有两年多不曾叫过太后母亲了,一直都叫着母后。太后虽然欢喜,却也常常想起当年两人初相认不久时,女儿对她说的话,总觉得这“母亲”二字格外透着亲昵,心下更是欢喜,除了点头道好,还能说出什么来?这一天,母女俩光是商量次日青云要穿戴什么样的衣饰,就亲亲热热地说了半日时光,直到皇帝过来陪母亲姐姐用晚膳,方才停下了。
到了第二天,青云刚吃过午饭就开始被宫人与丫头们围着打扮了。她梳了个简单别致的倭堕髻,斜斜cha上昨日那两根镶珍珠如意银簪,两边耳垂戴着一对稍小一点儿的珍珠坠子,与簪上的珍珠遥相呼应,再在后鬓上别了两朵淡huáng色的jú花,不过杯口大小,却是正合时令,又显得新鲜别致。她今日没穿素日惯穿的袄裙,反而选了一身对襟襦裙,淡huáng底有jú花暗纹的上褥,配浅灰色抹胸,下身系的是豆绿色的百褶绫裙,最后为了御寒,再添上一件湖色的斗篷。这一身下来,显得整个人又清慡又素雅,还透着隐隐的贵气不凡,无论是太后,还是谢姑姑等众宫人侍女们,都jiāo相赞叹。
青云自己也觉得很喜欢,比那些大红大绿大花大糙的衣裳好看多了,看来太后的审美观还是很不错的。眼见着时间不早了,她赶紧命杏儿带上给齐王妃准备的礼物,便辞别太后出宫了。
今日她坐的仍是自家马车,太后虽有心让她坐着宫车前去,再派上一两个宫人随侍,最后再添两个御卫护送才妥当,但青云觉得那样太过显摆,反正自家马车稍稍收拾一下,也能显出县主该有的规格来,就不想多事了。这一路走得还算平安,只是快到齐王府的时候,遇上了温郡王府来的人。
温郡王太妃没打算去宴会,但送的贺礼却不想让青云代出,正巧尺璧在她那儿,又声称要来与主人会合,便命尺璧带着贺礼过来拦青云了。同车的婆子向青云解释了原委,便将礼品送到了青云手上,表示愿意同去,好帮着打点杂事。
贺礼倒没什么,多了两个跟车的婆子也无所谓,但青云看着尺璧的神色却有些不明。她几时说过要这丫头来与自己会合同去齐王府来着?
尺璧低头不语,她今日穿着一身样式颜色与温郡王府侍女无二的制服,但用的料子却好了一倍不止,无论发型还是首饰,都很用心,衬得她比平日更加美貌了。
青云心里硌应,又有些防备,却不打算当着温郡王府婆子的面教训她,也就带着她一道去了。
只是避过外人时。她压低了声音出言警告尺璧:“你想去也没什么,我带你去,但你必须紧跟在我身边,到了齐王府,不许乱跑!也不许胡乱开口说话!更不许找借口跟什么人来个偶遇,或是把茶水洒到什么人身上,甚至是把你身上的香囊、手帕之类的随地乱丢!若你胆敢做出让我丢脸的事,以后你就不必再待在我身边了!”
尺璧鼻尖冒出汗来,紧张地低下头去:“奴婢知道了,县主请放心!”心下却在暗暗发沉。县主这些话,简直就像是看清她心里想的事儿似的。难不成是她几时说漏了嘴?只听这口风,怕是这回就算她安安份份的,回到庄园上也不可能再受重用了。她在县主入主庄园前,就是正院上房的头号大丫头,若真落到那等地步,还有什么脸见人?梅儿、桃儿那几个小蹄子,更是会把她往泥里踩,她得想个法子,尽快给自己寻条后路才行……
青云很快就到了齐王府。齐王府是正经亲王府规制,建筑十分雄伟堂皇,大门又高又宽敞,门前大道笔直而整洁,但今日却挤满了前来赴宴的宾客。青云作为女客,连着马车一起从侧门进了王府,直入二门前方才下了车。齐王妃亲自带着侧妃卢氏与丫头婆子们迎了出来,一见面就十分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