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谢转眼已经吃完了大半砵粥,抬头笑说:“放心,我会好生保养的。如今周大人对我很是看重,他既有吩咐,我自当竭尽全力。再说了,我如今这主簿之职还不曾坐稳呢,若是偷懒,惹周大人不高兴了,将我抹下来,岂不叫人看了笑话?”
青云将jī蛋递给他,有些没jīng打采的:“我当初只是想让您能有个好点的职位,没想到会让您这么累。县衙里能有多少公务?你都没日没夜忙了十来天了!”
“若是平日,自然没那么多公务。”刘谢三两口吃了jī蛋,差点儿被噎住了,青云忙忙给他倒了杯茶来,他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喘了口气,继续道,“前头huáng县令留下不少烂摊子,有许多账册都要重新誊写,公文也要一一清点整理。你想想,这里头可有好几年的文档呢,足够堆满大半间屋子的,可不得忙一阵么?”
青云诧异:“不会吧?您一个人要负责这么多公文?!”
“那倒不是,周大人自己查看账册与公文,我只要将他检查过没问题的重新抄写归档就可以了。虽然多了些,但其实不怎么费神。”刘谢还笑了笑,“gān爹最近写字比从前快多了,而且写得还不差!”
青云挑挑眉:“就只有你们俩?”她又是吃惊,又是不以为然:“钟县丞先前不是一直在代理县务吗?难道他什么都没做?我可听说那些东西他是查看过了的,不然huáng县令的案子如何了结?再说了,账册的事自有照磨所负责,县衙里的人那么多,也不是吃gān饭的,怎么就您一个辛苦?我前两天还瞧见钟县丞带了妻女出城游玩,昨儿葛典吏拉着几个县衙的人去吃酒耍乐呢,悠闲得很!”
刘谢苦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周大人做事十分认真,样样都要亲历亲为的。旁人虽然有心助他,但他总不好意思让大家辛苦……”
青云挑了挑眉,有些怀疑周康是信不过县衙里的人,刘谢老实,又给他留下好印象,才被他叫去帮忙的。这不过是官场上常见的勾心斗角,她也懒得理会,只是有些为刘谢不值:“周大人就算要叫你帮忙,也犯不着总让你加班加点,他不是带了很多人来上任吗?两位师爷都是有大才的,小厮也都识文断字,不过是抄写的活儿,难道还非得要您去忙活?”
刘谢就答说:“倒是有两个小厮帮着打下手,卢先生与蒋先生另有事要办,每日都早出晚归的,我问过卢先生,他说是奉了周大人之命,与蒋先生分头到清河县境内各处查探,视察民生民qíng,好为日后施政做准备,其他的小厮也都随他们一同去了。”他的神qíng满是敬佩:“百姓的民生是大事!我没有他们的大才,能做的不过是抄抄写写的活计罢了。若能为他们尽一点心,自当尽力!”
说完后,他匆匆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道:“今儿这粥十分美味,青姐儿辛苦了,你也吃些吧,记得给小曹大夫送去,我得回去了。”边说边起身要离开。
青云忙叫住他:“上回我跟您提过的,安置下山流民、给他们安排活计的事儿,您跟周大人提过没有?”
“已经提过了,周大人说等手头的事忙完,就会处理的,你放心吧。”
刘谢匆匆走了,青云皱着眉头站在门边,总觉得周康有些不靠谱,钟县丞也算是能吏了,代理县令职权那几个月里也没出什么问题,他犯得着把那段时间的账册公文重新翻检一遍吗?流民安置明明更重要也更迫切,他能不能先将要紧事处理了,再跟属下勾心斗角?
高大娘唤她,她便将心中的怨念暂且放下,陪着前者吃起了早饭,刚吃完,隔壁的曹玦明带着半夏亲自送还碗碟,还笑着对她说:“粥和卷饼都十分美味,妹妹费心了。”
青云心qíng又好起来:“曹大哥喜欢就好,你还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只要是对你身体有好处的,我都给你做!”
“哈哈……”曹玦明笑得慡朗中又带了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手上倒是有几个食补的方子,妹妹既然有心,我就给你抄下来。我听说刘主簿近日十分忙碌,钱老大夫年纪也大了,需要补身子,妹妹做了不妨给他们都送些去。妹妹落难异乡,父母双亡,若不是得他们照应,如今还不知是什么qíng形呢,于qíng于理,我们都该感激他们一辈子。”
青云忙道:“曹大哥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屋取了纸笔出来,“就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