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钟淮与刘谢,也被安了罪名。刘谢只是含糊的“助纣为nüè”、“为祸乡里”,钟淮却要具体得多,分别是帮助周康收买把守别院的官差,以及协助销赃。钦差大人从淮城知府一个得用的幕僚那里找到了钟淮送过去的一份礼物,那是个用料上乘、做工jīng致的匣子,是用来装玉石印章的。那印章倒还罢了,但这盒子却分明是内造之物。那幕僚还充当中间人,帮钟淮的太太送了一匣子jīng致绝伦的珠玉首饰给知府太太,请她替钟淮美言。这木盒与首饰皆非凡品,多半就是来自淮王别院的藏宝!
消息传回清河,满县哗然。
且不说周康等三人在本地官声如何,周康曾多次阻拦幕友进入淮城别院,是许多人都听说过的,若说他是背后指使之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而刘谢从未做过什么为祸乡里之事,反而曾在安抚流民上头颇有建树,清河一般的百姓还没说什么,流民们就先不gān了。
最后是钟淮,他是有明确物证的,还是淮城知府提供,这就不好说了。木盒还有可能是那回拍卖犯官遗留物品时得的,但首饰呢?听说那些首饰都很贵重,只看款式与做工,就不是淮城府辖下的匠人能做得出来的。
钟家人早已慌成一团了。青云赶过去想要多打听些刘谢的消息时,钟胜姐哭着扑了出来:“怎么办?青姐儿,现在该怎么办?爹爹被下了大牢,娘一听说就吐血了!现在怎么叫都不醒,我该怎么办?!”
青云忙安抚她:“别慌别慌,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你母亲怎么样了?大夫在哪儿?赶紧请大夫去看!”
钟胜姐哭道:“已经叫人请去了,可是青姐儿,我娘她……她吐血了!”
“一时气急攻心,也是会吐血的,除了身体虚些,不会有大问题,你先带我去看你母亲,等大夫诊治过,看他怎么讲再说。”青云也不多言,直接拉着钟胜姐就进了后院正房,只见到钟太太直直躺在chuáng上,面如金纸,半点血色皆无。屋里侍候的丫头都慌得哭个不停,连得她重用的婆子也都坐在chuáng踏上捶胸大哭,根本就靠不住。
大夫很快就来了。他为钟太太把了脉,又下了针,不一会儿便抹了把额上的汗,道:“无事,只是气急攻心,不过病人的病qíng又加重了,还是不要再受刺激的好。”
钟胜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担心,坐在母亲chuáng边只顾着哭了。青云见无人主持大局,只得主动出面,请大夫到桌边写方子,回头瞧瞧无人注意自己,便压低了声音问大夫:“果真无碍么?”
大夫眼神闪烁:“眼下暂且无碍,我开个方子,吃下去,好生静养几日,就无事了。”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等他开完了方子,jiāo给婆子去抓药时,却又犹犹豫豫地对青云道:“姑娘可是这家的亲友?说来不巧,我家里刚来了信,说是老母身上有些不好……”
青云小脸一板:“大夫想要回家去吗?只是就这样丢下病人不好吧?我早听说过您的名声了,您的医术是极高明的,手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人,若您走了,叫钟县丞的太太怎么办呢?咱们全清河县的人,可都久慕您的威名了!”
大夫僵了僵,gān笑说:“姑娘放心,我虽想回家照顾老母,但怎么也得等到病人qíng形好转了,才能离开的。”
大夫的问题虽然暂时解决了,但青云心里仍旧忧虑不已。这位大夫向来有躲风险的习惯,忽然想辞行,也不知是钟太太的病qíng果然不妙,还是受钟县丞的案子影响。不论哪一种,qíng况都不容乐观就是了。
青云等钟胜姐哭得小声些了,便叫了她到门外,压低声音道:“你母亲这边是没问题了,但你爹那边却要把事qíng弄清楚才好!你们家真的送过盒子首饰什么的给知府太太和幕僚吗?那都是哪里来的?”
钟胜姐哪里知道?她又哭了:“我爹娘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可我爹是绝不会贪那什么财宝的!”
青云急了:“别哭啊,好好说话!”
就在这时,丫头们惊喜地叫嚷:“太太醒了!”青云和钟胜姐忙回屋里去,见钟太太果然已经苏醒过来,正扶着婆子的手,qiáng要坐起身。
钟胜姐忙拦住她:“娘,您身子不好,还是躺着歇息吧!”
钟太太摇摇头,吩咐大丫头:“去我的妆台……把里头那叠图纸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