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胜姐大喜:“娘想吃东西了?我马上叫人做去!”风一般急急走了,也没顾得上跟青云打声招呼。
青云没有在意,钟太太却替女儿赔不是,她只得说:“钟太太,我跟胜姐是好朋友,您不必待我如此客气的。”钟太太低头笑笑,咳了两声。青云忙倒了杯温开水上前喂她,她只喝了一口,便微笑道:“青姐儿,你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待我也恭敬。你知道,我只有胜姐一个女儿,素来爱若珍宝,有时候为了她,少不得要做些亏心事。”
青云怔了怔,没听明白:“钟太太?”
钟太太喘了喘气,苦笑道:“方才我不肯答应胜姐,请小曹大夫来为我诊治,并不是小曹大夫不好,原是我……我们夫妻俩为人父母的一点私心。”
青云挺直了腰,忽然想起钟胜姐曾经花痴过曹玦明的往事来,心想莫非是东窗事发了?可那完全是钟胜姐自己的想法,曹玦明无辜躺枪了!
接下来钟太太的话证实了她这个猜测:“胜姐年纪小,不懂事,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的外男极少,那回小曹大夫上门来给我治病,她一见小曹大夫的人品,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其实,以小曹大夫的xingqíng才华,若他真有联姻之意,我们夫妻自然是欢喜的,可显然他没这个意思,不过将胜姐视作寻常病人的儿女罢了。若让他们经常见面,最终伤心的只会是胜姐。倒不如换了别的大夫来,让胜姐无法见到小曹大夫,时间一长,她也就断了念头了。”
青云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钟太太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qíng。虽然她心里有些不慡,觉得钟县丞和钟太太小看了曹玦明,但也没兴趣阻止。钟胜姐是个好姑娘,可还配不上她家曹大哥,她也就不多事了。
钟太太低声恳求:“青姐儿,你回去后,别跟小曹大夫说我生病的事,也别让他来给我诊脉,行么?我们真不是嫌弃小曹大夫,只是觉得胜姐儿配不上人家。”
青云笑笑:“钟太太您放心,我不是随便乱说话的人。曹大哥也不会因为您没请他来看病,就主动找上门来的。这件事我会当不知道,您别担心胜姐的名声会受影响。”
钟太太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似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青云见状便又劝她:“我听说您总是不知为什么事而cao心,以至于忧思过度,损及身体。您还是想开些吧,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若真有烦心事,不妨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别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
钟太太的脸色僵了一僵,勉qiáng露出一个笑。
青云心中正疑惑,钟胜姐回来了,还亲手捧来一碗热腾腾的汤,满面是笑:“娘,早上的汤还有呢,我亲自烧热了给您送来,您尝尝?”钟太太露出慈爱的笑容:“快放下吧,仔细烫着手。”
钟胜姐应了,将汤摆到炕尾的矮几上,便回来坐在母亲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和青云:“娘,你跟青姐儿在聊什么呢?”
“不过是几句家常闲话。”不等青云回答,钟太太就先开了口,她嗔了女儿一眼,“瞧你袖子上蹭的是什么灰?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钟胜姐低头一看,袖角上果然黑了一块,大概是在灶台上弄到的,也不以为意:“一会儿我去换了gān净衣裳就是。”又笑着说:“青姐儿真该常来才是,瞧,娘只跟你说了一会儿话,jīng神就好多了!”
钟太太脸上又僵了一僵,低头咳了几声。青云看了看,笑说:“方才我跟钟太太说起一件她很感兴趣的事,大概是心qíng好了,所以jīng神就好了。”
“是啊……”钟太太gān笑着附和,神色很是不自在。青云只当她是因方才跟自己提到女儿的相思病,才会这样,也不忍心看她为难,就起身道:“我该走了,钟太太好生保重身体,过两日我再来看您。胜姐不必送我,侍候你母亲喝汤吧。”钟胜姐笑眯眯应了,便去端汤碗。青云向钟太太行了一礼,便在丫头的陪伴下走出门来。
她到了县丞宅的前院,正好遇上钟县丞回来,大冷的天,居然出了一额头的汗,行色匆匆地,见了她,只随意点了点头:“来探病么?你这孩子有心了。”
青云犹豫了一下:“钟大人,您工作很忙吗?还要照顾家里,实在是太辛苦了,可得好好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