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娘娘?柳玉蝉的手猛地一个紧攥,侧头看向德妃,以眼神而求证。
德妃点点头。
“贤妃?”一个清冷地声音从那光影中飘了出来,充满了不屑:“这位妹妹何等眼力认我为贤妃?我,贤在哪儿?”
福身的陆贵人略略抬了头答到:“竹林有君子,以直论贤,香菊亦有君,以真为贤,娘娘一身挂贤两处,自是贤妃,自有贤处。”
“哈哈,好一张善辩的嘴!你且起来吧!”那纤细的背影微微一动,手中的菊花扇便被她丢入了台下,此时只听到她清冷地声音:“菊花与竹的确是君子,也是挂了贤名的,只可惜,我今日是应着景儿才穿的,你说的贤和我相去甚远,我身为宫中嫔妃,不能伺候皇上,本份都做不好何以当贤?陆贵人不必这么在意我,我就是一个无关轻重地人,你们该怎么就怎么去,我才当不起你们的礼数。至于我那封号的贤嘛……”话语中,光影中的纤细身影,扭转了过来,在那照身的长影里,是一个美丽女子清冷地面孔:“绝不是贤惠的贤,而是闲暇无聊的闲,我这个贤妃,不过是个闲置的妃子罢了,此闲而已!”说完便昂着头从光影中走了出来。
“锦衣见过德妃姐姐,许久未见,姐姐还是这般贤惠温德啊!”贤妃对着德妃点头就当是行礼了,那面容上并无笑容,依旧的清冷。
“哪里,我不过是在宫里混日子罢了,倒是妹妹你,如此的清心在玉茗院,人竟是越发的美丽了。”德妃脸上挂着笑,话语依旧的温和。
“哈,若你都是混日子的,那我这个闲人岂不是该死了?”贤妃丝毫不客气的丢出一句话来,在众人惊色之时,她却一转眼看向了德妃身边的柳玉蝉。
“玉蝉见,见过贤妃娘娘。”柳玉蝉忙是福身行礼。
“你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子啊。起来吧,你的礼我可担不起呢!”一直冷着脸的贤妃,忽然脸上带起了笑,那淡淡地笑容中,她伸出一只手,轻扶起柳玉蝉之后,竟是抬手到了柳玉蝉的下巴处,然后一挑。
“啧啧,真是和皇后娘娘一样的大美人啊!”
柳玉蝉看着一张美丽的素颜,无法言语。
那眉毫无描绘,那脸毫无修饰,那唇自然着茶色,却偏偏是眉似远山青岱,脸似明月玉盘,艳潋美目中兜着一汪清泉,在翘鼻的美人尖中,润着那山茶花开的唇色。
柳玉蝉刹时间就觉得自己的鼻子发酸,那是一种挫败感,那是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无妆下的自己和她怎么能比?
“柳贵人何必激动?是不是觉得见到我很稀奇,呵呵,我这个人很久没出来走动了,其实今日出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你而已,既然人见到了,那我也就回去了吧。诸位慢慢游玩,我就不陪了。”贤妃说着缩了手,对着挂着笑的德妃点了下头,就施施然地去了。
第二十一章 无妆(二)
这位冷面又无所顾忌的贤妃一出了观露台,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垮了肩。
柳玉蝉长出一口气的同时注意到德妃与众人脸上的神色,霎时便明白这位贤妃无形之中带着的气势完全震慑住了人心,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对这位贤妃有一丝害怕的感觉,但是因为什么却说不清楚。
奇怪,明明是个不得宠,无法得宠的妃子,倒怎么叫人心中不安呢?
她遥看着那位竹色佳人出了园子上了轿,心中纳闷的同时却已经没了早上那股子要如何如何的精神。毕竟她自己的无妆在那精致的容貌相比之下,简直就是路边的野花,就算那竹色佳人已经离开,可还有一位无妆的陆贵人在,就算自己比她美丽又如何呢?并不是独一份的就不说了,可更可恶的是上不能比,下不能卑,这不上不下的,叫她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借以来吸引帝王的呢?
就在此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拍打在她的肩上:“柳贵人,你不必在意她,她虽是宫中贤妃,却早已不奉帝,一人住在那玉茗院里,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自然是忘了礼数也不太顾忌脸面,我们大家都看她是身子有病,心中怜着,也就让着她。我看啊,她就是好奇想见你一面而已,虽然她这人老是冷脸也说话刻薄了些,但是人其实是个好人,只不过摊上病,伺候不得,空误了那一张绝美的脸,所以言语里要是有些不中听的,你就和我一样当没听到,别与她计较吧!”德妃此时一脸关心的对柳玉蝉说着,不但完全不介意贤妃刚才的不敬,还这样劝解起来,听来倒是一番好心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