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柳玉蝶身披着锦衣,用热巾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她站在窗棂前,看着帝王的身影在宫灯下匆匆而去,她的脸上浮现冷冷的笑容:“看吧,看吧,能见一面就见一面吧!”说完她一转身冲着一角伺候的秀芳说到:“去把那身孝服拿出来吧,明日里,又要戴孝了,这次不但要送淑妃上路,连她也送了。”
柳玉蝉的游魂守着她娘的尸体,在黯淡的烛火里,她望着那些假哭的人们,心已经落在无底深渊。
忽然脑海里一阵眩晕之感突袭,紧跟着便耳边全是一个声音:“快回来,快到凤藻宫!”
那是董贵妃的声音,带着焦急与一份无力。她有些迷糊,如今已经不在猫身,如何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但脚下已不停,急忙的往宫阙里飞奔。
鬼影飞驰,星碎天坠,当柳玉蝉冲进凤藻宫的时候,她看到了忙碌的太医与医女,看到了黑猫无力的瘫在桌上。
发生了什么事?柳玉蝉大声的问着,黑猫抬了头,看向了她。
“时间不够了,酒宴上被激,锦衣她也已经动了心火,酒里有毒,她偏又喝了,我已经分掉了我一半的气力融入她的体内撑到你回来,还有一半为了寻你,也耗费掉了……”董贵妃的话语声满是虚弱,语句越来越无力……
“什么?”柳玉蝉还在发呆,可在床上似乎奄奄一息的贤妃却看向了她。她冲着柳玉蝉伸手,就似看的到她一样。
“快,快去她的身边,进她的体内,我,我们,把一切都交给你……”桌上的黑猫呜咽的叫出一声,似乎就已经彻底的没了力气,完全趴在了桌上,若不是她的身子还有呼吸之相,柳玉蝉一定认为它死了。
手指在眼前摆动,贤妃的双眼里有泪也有最后的希冀,柳玉蝉有些茫然的走了过去,试探着伸手相触,一瞬间,全身被一种吸噬的力量包围,一眨眼里,她却身在琼碧池水间,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贤妃那张略显傲气的脸,美艳不可方物里是上下打量着她。
一个是美艳到倾国的绝色容颜,如谪仙般的完美里是她浅浅的笑。
“苏贤妃,董贵妃……”柳玉蝉惊讶的语句里发觉从嗓子里溢出的不是自己的声音。董贵妃笑着拉她低头看向身侧湖面,碧波幽静如镜,将她的容颜照耀,她惊的后退一步看向贤妃:“我,我怎么会变成你的模样?”
一直打量她的贤妃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到:“我的命数已到,不被害,也将活不下去,可我心有不甘,污名不除,心中已有怨,再看你姐姐那般毒辣,留她在皇上身边,我和董姐姐都不愿!我们愿意把我们能给你的都给你,只希望你为我们复仇……”
“复仇……”柳玉蝉一顿笑了:“对啊,我要复仇,不为你们也要为我,我要她死,我要欠我们母女的人拿命来还!”
“你有此心,我们就放心了。”董贵妃说着笑了,她走进柳玉蝉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到:“我把我的记忆才华都给你,于帝王的种种记忆也给你……”
贤妃走到她的跟前,拿起她的另一只手:“我把我的记忆也给你,好的,坏的,都给你……银铃就拜托你了……”
“你身边需要人,如果可以就去神宫局找一个叫飞羽的丫头,她本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她也最早就我防着你姐姐,可我听不进去,当她寻事,冷落了她……”董贵妃说着身子点点淡化,最后却似影飞散。
柳玉蝉急忙看向贤妃,贤妃却笑着说到:“记得,一定要为我们报仇,我们不甘,不甘!”说话间,贤妃便咬向了贤妃的指尖,一丝痛楚下,贤妃的身子也消散不见。
碧波幽池已无,夏风青荷已失,有的是纷纷乱乱的音容笑貌,有的是丝丝缕缕的心思纠葛,它们交错在一起,似一道网将柳玉蝉困在里面,越收越紧。
没有痛楚,没有欢笑,只有所有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将她包裹,令她入走马观花一般看着一件一件的事物……
锦床边上,龙天舒瞧着那个时而皱眉时而含笑,浑身湿透的锦衣,有些紧张的抓了身边太医的胳膊:“这,到底是如何?”
“启禀皇上,贤妃娘娘身弱心脉极虚,如今烈酒入喉,又有五石散的药粉相激,时而乍寒,时而激热,娘娘怕是,怕是抗不住……”御医说的胆颤心惊,身子已经缩在一起。
“何太医!你和朕说什么?你说她抗不住,既然你说她中了毒,你还不快解!既然你说她扛不住,还不快下药帮她抗!”龙天舒咆哮着,捏着御医的手紧箍如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