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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纪晓棠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想到了程嬷嬷。
这个尼姑的气质。竟然与程嬷嬷有几分相似,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尼姑。
“孔嬷嬷。”祁佑年已经招呼道。
祁佑年这样称呼中年尼姑,纪晓棠心中越发惊讶。
孔嬷嬷已经看见了祁佑年,脸上立刻绽出笑容来。
“阿佑少爷来了。快请进来吧。”孔嬷嬷将门开的更大了一些,一面放祁佑年和纪晓棠进来,一面往外面打量了一眼。
不论是祁佑年的人。还是秦震的人,都远远地散开了。并没有跟到近前来。
孔嬷嬷随手就将角门关上了,说给祁佑年和纪晓棠带路,这个时候就又看了纪晓棠一眼。
孔嬷嬷的目光并没有直视纪晓棠,然而那一眼却看的极为认真。
就是这种看人的姿态,也和程嬷嬷像极了。
“嬷嬷,这就是晓棠。”祁佑年一面往庵堂里面走,一面告诉孔嬷嬷。
孔嬷嬷虽然是下人的姿态,但看着祁佑年的时候,眼神中更多的是长辈的慈爱和欢喜。而祁佑年待孔嬷嬷不仅十分亲近,也带着尊敬,并不像是对待普通下人的样子。
“给安乐县主请安。”孔嬷嬷就向纪晓棠行礼。
显然,在这之前,她已经听说过纪晓棠的名字了。
因祁佑年待孔嬷嬷不同,纪晓棠也不肯受孔嬷嬷的全礼,就微微侧身让了让。
“嬷嬷不必客气,只管叫我晓棠就是了。”
孔嬷嬷就笑了。
“县主折煞婢子了。”孔嬷嬷并不以尼姑自称,而是自称婢子。
因为这位孔嬷嬷,纪晓棠对祁佑年要带她看的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祁佑年朝纪晓棠笑了笑,似乎是猜到了纪晓棠心中所想,并且因为纪晓棠的好奇而十分开怀。
孔嬷嬷在前面带路,路上也遇到了几个尼姑打扮的女子,大多数都是三十岁岁的年纪,也有年纪更大的,却并没有年轻的女子。
这些尼姑打扮的女子,和孔嬷嬷不同的是,她们都没有剃度,而是都留着头发。
这么一比较,孔嬷嬷倒是最像尼姑的一个人了。
很快,孔嬷嬷就带两人走到一间jīng舍前面。
jīng舍前面也有尼姑服侍,见她们来了,就有人往屋子里面去,应该是去通禀了。然而孔嬷嬷也不等人出来传,就带着纪晓棠和祁佑年迈步上了台阶。
有尼姑过来打起帘子,纪晓棠和祁佑年迈步进屋。
进门就是一架双面绣富贵牡丹的屏风,转过屏风来,上面一张雕花镶玉的huáng花梨贵妃榻,贵妃榻上摆着明huáng色龙凤呈祥纹样的锦褥和靠背。
贵妃榻上却没有人,在离贵妃榻不远的窗户下,摆着一张画案,画案前面站着一个身穿明huáng宽袍,头cha玉簪的女子。
纪晓棠只看到女子的侧脸,女子的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然而身材却依旧挺拔。她手里正拿着一只画笔,专心致志地在宣纸上作画。
孔嬷嬷示意两人噤声,也不上前通禀,而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祁佑年见了女子,眉眼就微微弯了起来,他挽了纪晓棠的手,就带着纪晓棠往女子的身边走去。
女子似乎是太过专注了,跟本就没听见有人靠近,依旧在宣纸上作画。
祁佑年也不说话。带着纪晓棠走到画案前,就在女子身边站住了。
纪晓棠往宣纸上看去。
原来女子正在对着窗外的石榴作画,已经就要画成了。至于女子的画技,纪晓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女子几乎没有什么画技可言,然而却画的十分认真,且自得其乐。
祁佑年的目光在女子的画上扫过,嘴角也抽动了两下。他忙收回目光去看纪晓棠。正好看见纪晓棠的嘴角抽动。
糟了,祁佑年心里暗暗叫了一声糟。他以为他已经考虑的非常周全,却忘记了一件事。他没有想到。正好会碰见她在画画。
纪晓棠问了他需要忌讳什么,这位没有别的忌讳,只有一件,听不得人说她画的不好。虽然事实上,她确实几十年如一日。画的一直就不怎么样。
祁佑年想要提醒纪晓棠,可又不好开口,只能给纪晓棠使眼色,希望纪晓棠能够意会。
“阿佑。看什么呢,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女子手下画笔不停,也没抬起头。却似乎看见了祁佑年一样,发声道。
祁佑年就笑了。忙转过头去。
“祖母,你知道我来了?”
“你在门口,我就知道了。听着那风儿的声啊,我就知道是你。怎么,还带了个人来看我?”这么说着话,女子才画完了最后一笔,将手中的画笔撂在笔洗里,慢慢地抬起头,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