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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后在恨着她,在算计着她。
今天韩太后让她进宫,目的在于她,所以即便是她没有遵从韩太后的旨意。韩太后却没有在煊儿的问题上多做纠缠,就这样轻轻地放了过去。
确定韩太后要对付的是她,纪晓棠的心反而更加安定了下来。她坐在绣墩上,不仅神态自若,心中也是一片宁静舒展,就问起韩太后的病qíng如何,每天都吃些什么药。
但是韩太后却显然并不愿意谈及这些东西话题。
“……太医院的老头子们刚走。我已经被他们烦的不行。好不容易你来了,正要说些高兴的事……”
“我只是关心母后的身体,母后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纪晓棠立刻就收住了话头。
随后,韩太后果然跟纪晓棠聊起家常来,竟然还问她中秋吃的是哪家的月饼,和宫中御赐的月饼相比味道如何等。
谈到了中秋的话题。可韩太后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长宁。
韩太后不提,可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这件事。更不代表她就忘记了这件事。可既然韩太后不提起,纪晓棠自然也不会提起。
两人这般闲聊家常,仿佛就是平常人家的普通婆媳一般,但是纪晓棠的心中却总是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
纪晓棠觉得。韩太后在等着什么。
约略半盏茶的工夫,杨翩翩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给韩太后行礼。然后走到韩太后的身边,俯下~身低低地在韩太后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韩太后的脸色就微微起了变化。一面在听杨翩翩说话,目光却投向了纪晓棠。
杨翩翩也用眼角看了纪晓棠一眼。
韩太后的目光内容复杂难言,可杨翩翩的目光却很容易了解。杨翩翩的目光中满含~着恶意。
等杨翩翩说完了话,韩太后就摆了摆手,让她到一边站了。
“晓棠啊,你……你更我到书房中来一下。”说着话,韩太后就站起身来。她起身的动作很慢,但中途还是停滞了一下,似乎是身体有些不稳。
杨翩翩眼疾手快,上前两步就扶住了韩太后。
韩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不过很快就遮掩了过去。而杨翩翩的动作和表qíng都很自然,仿佛这不过是她平常在服侍韩太后一般,而不是发现韩太后站不稳。
纪晓棠也跟着起身。
韩太后就笑着向纪晓棠伸出一只手来。
纪晓棠上前,扶住了韩太后的手臂。
“好孩子。”韩太后笑着说了一句,两人的身体如此靠近,韩太后得微微抬起眼来,才能看清纪晓棠的脸。
“晓棠似乎是又长高了。”
这一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纪晓棠本来就身材高挑,而韩太后的身材也不矮,从前两人站到一处,韩太后和纪晓棠的身高是上下相仿佛的,可是今天韩太后突然发现,纪晓棠比她高了不少。
“被母后看出来了,生了煊儿之后,我是长高了一些,原来的衣裳都不合身了。”纪晓棠笑着说道。
正如韩太后发现了两人的身高差距,纪晓棠也发现了。然而她却并不认为这完全是因为她又长了个子的原因,是韩太后变矮了。
或许韩太后自己并没有发现,即便她将腰板挺直,可是背部还是有些微驼。
韩太后确实是老了,虽然jīng心保养了这么多年,模样看着比同龄的妇人都要年轻很多,但是接连~发生的事qíng,还是严重地打击到了她。
韩太后是身体正在走向腐朽,正如同她心中所转着的念头一般。
纪晓棠和杨翩翩扶着韩太后走进书房,在书案后的榻上坐了下来。
韩太后就挥了挥手,将书房中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杨翩翩和纪晓棠。
杨翩翩往旁边退了几步站定,韩太后则没有放开纪晓棠的手,示意纪晓棠在她的身边坐下。
韩太后身边的绣墩是可以坐的,然而韩太后的这张贵妃榻……
这可并不是普通的chuáng榻,自从隆庆帝登基,韩太后掌权,几乎所有的天下大事,都是韩太后坐在这张榻上决定的。相比起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在隆庆一朝,韩太后的这张贵妃榻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
这张榻。历来是韩太后独坐,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个荣幸,能够和韩太后同坐在这张榻上。
现在,韩太后要纪晓棠与她同坐这张榻,纪晓棠并不认为这是韩太后无意为之。
纪晓棠站着没动。
一边的杨翩翩微微抬起眼睑,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晓棠一眼。这次的目光中除了恶意,还带了嘲笑的意味。
杨翩翩的样子。似乎是打算要看纪晓棠的笑话。
纪晓棠并没有转身。看不到杨翩翩的表qíng,但杨翩翩的恶意似乎已经化成了实质,让她即便不转身去看。也能有隐约感觉得到。